回到农舍,张梅先把马齿苋倒进搪瓷盆里,倒了点从井里打的清水,用手轻轻搓洗叶子,指腹能感觉到叶子上细细的绒毛,洗了三遍才把叶子上的泥和绒毛洗干净,洗好的马齿苋水灵灵的,泛着浅绿,放在盆里像一小堆翡翠。
她往陶锅里倒了点清水,把火塘里的柴火拨旺,火苗窜得有半尺高,等水开了冒着白汽,才把马齿苋放进锅里焯了二十秒——焯的时间不能长,长了叶子就软塌塌的没嚼劲,二十秒刚好能去掉草酸,还能保持脆嫩的口感;焯好后立刻捞出来,放进凉水里过了一遍,用手轻轻挤干水分,没敢太用力,怕把叶子挤烂,然后用刀切成半寸长的小段,放进白搪瓷碗里,段切得整整齐齐的。
接着,她把昨天剩下的荞麦粥倒进陶锅里,加了点温水,粥原本有点稠,加了水后变得稀稠适中,刚好能舀起一勺不挂壁。
她把锅放在火塘边的三脚架上,用小火慢慢热,等粥冒泡的时候,就把切好的马齿苋放进去,加了半勺盐,用勺子轻轻搅了搅,粥香瞬间混着马齿苋的清香漫了出来,飘得满灶房都是,连院外的黄鼬都扒着灶房的门槛,前爪搭在门槛上,尾巴晃个不停,眼睛直盯着锅里的粥,嘴里还“唧唧”叫着,像是在催“快好,快好”。
黄鼬的小碗早就被它自己叼到了灶房门口,碗是之前张梅特意找的小陶碗,边缘有点小缺口,碗底还印着个模糊的小花纹,洗得干干净净。
张梅给它盛了小半碗粥,粥里混着切碎的马齿苋,还从挂在梁上的布兜里抓了小半条鱼干,用手撕成细条撒在粥上——鱼干的咸香混着粥香和马齿苋的清鲜,格外诱人。
黄鼬小口喝着粥,舌头一卷就把粥和鱼干条卷进嘴里,马齿苋嚼起来脆生生的,时不时抬头看张梅,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软声,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夸“太好吃了,比昨天的豌豆尖粥还香”。
张梅笑着给它又加了点粥:“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小心烫着舌头。”
下午的风里带着点凉意,吹在身上很舒服,不像中午那么燥热。
几人在农舍歇了半个时辰,又往菜园去了。
刚走到豌豆架旁,林砚就惊喜地叫了一声:“结豆荚了!你们看!”
只见豌豆的藤蔓上,挂着三个淡绿色的小豆荚,像小小的月牙,最长的也不过拇指长,藏在两片叶子中间,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她蹲下来,手指轻轻碰了碰豆荚,软乎乎的,能隐约感觉到里面细细的豆子,像握着小小的绿珠子:“再过半个月,就能摘嫩荚煮着吃了,嫩荚不用剥豆子,嚼着带点甜,比老豆子鲜多了,煮在粥里或者清炒都好吃。”
黄鼬凑过来,用鼻子轻轻闻了闻豆荚,没敢用爪子碰,怕把嫩荚碰掉。
它绕着豌豆架转了两圈,然后蹲在架旁的土埂上,尾巴绕着前爪,眼睛半睁着,像在给豆荚“站岗”,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藤蔓,怕有蚜虫爬上来咬豆荚——上次豌豆花上的蚜虫,它到现在还记着。
陈溪则走到胡萝卜苗旁,扛着小锄头准备松土。
她把锄头刃轻轻插进土里,力度刚好能撬起土块又不碰着苗根,轻轻一撬,土就松了,土粒细细的,没半点板结,还能看见土里混着的细小草籽。
“胡萝卜苗再长半个月,就能间苗了,到时候留十株壮的,让它们长萝卜,弱的拔了洗干净,撒点盐腌成咸菜,早上配粥正好,比吃干菜爽口。”她一边松土一边说,锄头的动作很轻,没碰着胡萝卜苗的浅根。
黄鼬蹲在旁边,见陈溪翻出草籽,立刻用嘴叼起来——草籽小小的,比芝麻还小,它叼着草籽往肥堆跑,把草籽埋进肥堆深处,怕草籽发芽后抢胡萝卜苗的养分。
埋完一颗又跑回来叼另一颗,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直到把翻出来的草籽都埋完,才蹲回陈溪身边,等着继续帮忙。
苏野蹲在胡萝卜苗旁,指尖的蓝光缓缓扫过苗根周围的土,光带在土里停留片刻,然后亮了亮:“有几条小根须已经扎得很深了,得撒点草木灰在根旁,能防地下虫——上次种的白萝卜就是因为地下虫,根都被啃出了小洞,最后长得歪歪扭扭的。”
她从布包里掏出装草木灰的布袋,递给黄鼬。
黄鼬叼过布袋,走到每株胡萝卜苗旁,轻轻倒出一点草木灰,倒得很匀,每株苗旁只倒一小撮,倒完还用爪子扒拉点土盖在上面,怕草木灰被风吹走,也怕太阳晒得灰气流失。
晚饭时,灶房里飘着玉米饼的香味。
张梅用玉米面和一点白面按三比一的比例混在一起,加了点温水,用手揉成光滑的面团,放在盆里醒了半个时辰,让面粉充分吸收水分。
然后她揪起一块面团,揉成小圆球,用手掌压成薄饼,饼的厚度刚好,放在烧热的铁锅里烙——烙的时候用小火,时不时翻面,烙到饼的两面都变成金黄色,饼边微微焦脆,里面却软乎乎的,还在饼里夹了点切碎的马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