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真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剧场门口巨幅海报上小菊儿那张精致却空洞的笑脸，脑海中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在棋局上落子。
【莫真先生，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
海风拂过甲板，带着咸涩与暖意。林小肘靠在舱壁上，手中汤碗已见底，指尖仍残留着那股苦中回甘的余味。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掌纹间隐隐有火光游走，像是霜烬之火尚未完全归于沉寂。这火焰不再狂暴，而是如呼吸般平稳，仿佛真正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小火龙忽然从船头跃下，尾巴一甩，在空中划出一道赤红弧线，随即轻轻落在林小肘脚边，仰头望着他，眼中映着晨曦般的金光。它没再说话，只是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膝盖，像幼年时那样。
“你还记得那些训练吗？”林小肘轻声问，“最开始，你说‘火是烫的’，我就让你感受它；你说‘火会烧人’，我就带你走进火焰里，直到你不害怕为止。”
小火龙点点头，尾巴微微晃动。
“可真正的火语，从来不是命令火焰去做什么。”他抬起手，指尖凝聚一点微小火苗，“而是告诉它：**我和你一样痛过，所以我懂你为何燃烧。**”
话音落下，那点火苗忽然舒展，化作一只微型焰雀，绕着他指尖飞了一圈，才悄然消散。
阿烬静静听着，忽然开口：“你说的‘焚决’，其实从一开始就不该是武器吧？”
“当然不是。”林小肘笑了，“它是桥梁。连接人与火、生者与亡魂、过去与未来。清焰会把它当成终极控制程序，是因为他们只看见力量，看不见代价。可我们……我们见过那些眼睛闭不上的人。”
他说这话时，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船舱内部。零号个体??现在应该叫**林零**了??正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旧书。那是林小肘从祭坛废墟中抢救出来的残卷，《火语基础语法?第三版》，纸页焦黑，字迹模糊。但林零读得很认真，嘴唇微微翕动，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模仿着古老的发音。
“**ra-tha… nel-va…**”他念得磕绊，却执着。
林小肘看着他，心头一阵酸软。那个曾被抽空一切、只剩数据躯壳的男人，如今竟像个初学语言的孩子，重新学习如何表达自己。而这份笨拙，比任何完美复制都更真实。
“你知道吗？”阿烬忽然低声说，“我昨晚梦见了火神殿崩塌的那一夜。不是历史记载的那个版本，是我亲眼所见的真相。”
林小肘转头看他。
“真正的代焚者，并非死于融合失败。”阿烬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什么，“而是自愿将自身意识拆解，分散注入九根封印柱，以血肉为锚，镇压暴走的原始火种。他们不是牺牲品，是守望者。而‘双生契约’，其实是他们留下的后门??只要有人愿意承受全部记忆与痛苦，就能唤醒所有残魂，重启焚决的本质。”
林小肘沉默良久，终于低声道：“所以……我不是第一个尝试的人。”
“不。”阿烬摇头，“你是第一个成功的人。因为你没有想‘掌控’，你只想‘听见’。”
这时，林零合上了书，缓缓站起身。他走到两人身边，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坚定：“我想试试。”
“试什么？”林小肘问。
“用火语，说一句话。”林零看着远方海平线，“不是复述，不是模拟……是我自己想说的话。”
林小肘点头，没有阻止。
林零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片刻后，他张口，吐出一串断续却不容错辨的古老音节：
> “**Ves… kaelon… nar’eth.**”
> （我……归来……以名立誓。）
刹那间，海面微震。
一道细小的火环自他脚下升起，橙红中夹杂银白，如同初春融雪时悄然燃起的第一缕野火。它并不炽烈，却稳定得惊人，甚至让空气中漂浮的水汽都凝成晶莹露珠，悬停半空。
林小肘瞳孔微缩。这不是普通共鸣，这是**火种回应**！意味着林零体内那团沉睡的原始火种，正在苏醒，并且……选择了他作为容器。
“你……”阿烬震惊地看着他，“你竟然能自主引燃？而且是纯净形态的初始火环！”
林零睁开眼，眼神清明如洗：“因为我不是在‘请求’它点燃。我在告诉它：**我也曾熄灭过，所以我懂得光明有多珍贵。**”
小火龙兴奋地跳了起来，尾巴猛地一甩，喷出一团欢快的龙息，在空中炸成一朵火花烟花。焰雀也在船桅顶端展翅鸣叫，金羽洒落点点辉光，仿佛在为这场新生加冕。
林小肘笑了，笑得眼角泛泪。
他知道，这一刻的意义远超个人觉醒。这意味着“代焚者”的宿命链条，终于被斩断。不再是谁替谁承受，不再是谁代替谁活着。每个人都可以成为火的主人，只要他敢直视内心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