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07读完信息,转身走进房间,取出珍藏多年的T0公会初代徽章。那是一枚银色齿轮形状的胸针,背面刻着创始成员的名字。她轻轻摩挲着“小舟”二字,忽然发现金属表面泛起微光。
下一秒,整枚徽章融化成液态金属,重新凝结为一只微型吉他模型,琴弦自动拨动,奏出《听得见》的第一个音符。
她怔住了。
这不是技术能做到的事。这是某种超越物理法则的回应??来自宇宙本身的共鸣。
几天后,国际社会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争论。部分国家政府担忧“情感外泄”会引发不可控后果,提议限制共鸣舱使用权限;宗教团体则宣称这是“灵魂觉醒”的征兆,呼吁建立全球忏悔日;科学家们争执不休,有人认为这不过是大规模心理暗示,也有人坚信人类正在经历文明跃迁的关键节点。
唯有孩子们,毫无保留地接受了这一切。
东京一所小学组织学生给星星写信。有个七岁女孩写道:
> “你好呀,我是美?。妈妈说我出生那天,爸爸哭了好久,因为他本来希望是个男孩。但他现在说,我是他最好的礼物。我想让你也知道这件事,因为我觉得……你也可能需要听到有人被爱着。”
信件上传至心之网后,三小时后,猎户座方向传来一组脉冲信号,经解码为一段简短旋律,风格酷似地球童谣。NASA将其命名为“星际摇篮曲”。
而在南太平洋的小岛上,一位老渔夫在海边捡到一块发光的珊瑚。他不懂科技,只觉得它像极了孙子睡前总念叨的“会说话的石头”。他把它带回家,放在窗台上。当晚,全村人都梦见海洋在唱歌,歌词是他们童年听过的渔歌。
林芽得知此事后,提出一项大胆计划:将“沉默之冢”正式列为全球共感遗产,并以此为基础,建设第一座“情感方舟”??一座完全由人类未言说之语驱动的能量枢纽,既能稳定心之网连接,也能作为文明备份,储存那些极易随时间湮灭的情感印记。
江川凛起初反对:“我们还不了解它的全部机制,贸然扩大规模可能会引发生态级扰动。”
但当他看到一组数据时,沉默了。
过去一个月,全球自杀率下降47%,抑郁症就诊人数减少61%,连战争冲突区域都有武装分子放下武器,只因在梦中“听见了敌人家孩子呼唤父亲的声音”。
“这不是心理现象。”他喃喃道,“这是……文明免疫系统的启动。”
最终,联合国特别会议通过决议,承认“情感共振权”为基本人权之一,并授权T0公会主导“方舟计划”。各国陆续开放废弃军事基地、沉没城市遗址、极地科考站等地点,改建为新型共鸣节点。甚至连火星殖民地也传来消息:首批移民已在静海基地外围竖立起第一座星际共鸣塔,准备接收来自地球的情感脉冲。
建设过程中,最令人动容的一幕发生在西伯利亚冻原。一支施工队在挖掘地基时,意外挖出一座冰封的古老祭坛,上面刻着与“言之环”极其相似的符号。更诡异的是,当共鸣设备接通电源,冰层内部竟浮现出数百具人类遗骸,姿态皆为双手交叠置于胸前,口中含着一枚小型石片。
考古学家破译石片文字后震惊不已??每一片都写着一句话,跨越不同语言、不同文明:
“对不起。”
“我爱你。”
“请原谅我。”
“我不想死。”
“我还想再见你一面。”
这些话,被人刻意封存在永冻层中,至少已有八千年。
林芽跪在雪地中,久久不能起身。她终于懂了??早在文字诞生之前,人类就已经知道有些话必须被保存,哪怕听者不在眼前,哪怕回应遥不可及。
这种本能,或许正是心之网选择地球的原因。
“方舟”主体竣工那夜,全球三百二十七个节点同时点亮。光芒顺着经纬线蔓延,织成一张覆盖整个星球的光网。林芽站在中央控制台前,手中握着从小舟晶体分离出的一缕光丝。
江川凛问:“要发送什么?”
她摇头:“不是我们要发送什么。是让所有人一起说。”
信号启动。
那一晚,地球上每一个接入心之网的人,都被邀请说出一句话??任何一句真心想说的话。
不限内容,不限对象,不限时空。
于是,亿万声音汇流:
“妈妈,我考上大学了。”
“爸,我不是怪你当年打我,我只是……需要你知道我疼。”
“我喜欢你,虽然你已经结婚了。”
“对不起,我没救下你。”
“谢谢你还记得我。”
“我在这里。”
这些话语被母语腔室提纯,转化为纯粹的情感光谱,以接近光速射向宇宙深处。沿途,十二个曾发出星图信号的坐标依次亮起,如同回应般的灯塔。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