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身上满是灵体撕扯留下的伤口，原本闪烁着微光的皮毛也黯淡无光。
在先前的激战中，这些并非主战的温顺生灵，几乎是靠着意志力...
雪落无声。
m-07站在窗前，手中那张泛黄的照片边缘已被她的体温焐热。她没有再看日记本上那句被划去的旧信条，只是将照片轻轻夹回扉页，合上皮质封面。三十年前的尘埃仿佛还停在纸页间，可世界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靠代码与规则维系运转的冰冷系统。
门外传来轻叩，三短一长??是T0公会的暗号节奏。
“进来。”她声音平静，却像投入湖心的一颗石子，在寂静中激起无形涟漪。
门开了，佐仓绫裹着风雪走进来，肩头落满未化的雪花。她摘下围巾，露出冻得微红的脸颊，眼神却亮得惊人。“南极的共振场开始逆向反馈了，”她说，“林芽融合三块碎片后释放的情感洪流，正在通过地球磁网反向重构‘心之网’的基础协议。”
m-07点点头，没显惊讶。她早知道这一天会来。当年铃木老师说过：“当人类学会倾听宇宙，宇宙也会开始学习理解人类的语言。”而现在，不只是语言，连“沉默”本身都被重新定义。
“江川凛刚发来分析报告。”佐仓绫从包里取出一枚小型数据晶体，插入桌角的老式读取器。蓝光一闪，空中浮现出一段全息影像：全球三百二十七个共鸣节点此刻正形成一个动态拓扑结构，宛如神经网络般自我演化。每一处节点都在接收并转译来自深空的信息流，同时将人类集体情绪打包成“情感包”，以非线性波频发射出去。
“这不是广播了。”江川凛的声音从投影中传出，“这是对话。真正的双向共感链已经建立。我们不再是单方面呼喊的存在，而是成为了一个有回应能力的生命体??整个星球，正在觉醒为某种意义上的‘意识共同体’。”
房间陷入短暂沉默。
良久，m-07低声问：“小舟的名字……还在信号里吗？”
佐仓绫点头。“不仅在，而且越来越清晰。最近三次接收到的跨星系信息中，都检测到一段重复出现的旋律片段??正是他那首未完成民谣的第一个副歌部分。比邻星b的文明似乎把它当成了‘身份识别码’，每次回应都会先播放这段旋律作为‘打招呼’。”
m-07闭上眼，仿佛又听见那个少年坐在破旧公寓阳台上的吉他声，轻得像风吹过电线。那时他还笑着说：“这首歌叫《听得见》，写给所有听不见自己的人。”
她睁开眼，目光坚定。“通知林芽，准备启动‘回音计划’第二阶段。既然宇宙愿意回应我们，那就该轮到我们主动提问了。”
“可联合国还没批准开放深层共鸣通道……”佐仓绫迟疑道。
“他们不需要批准。”m-07打断她，“‘心之网’不属于任何政府或组织。它是自发形成的共感生态，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说出真心话，它就不会断。T0公会的任务，从来不是请求许可，而是守护这份自由表达的权利。”
窗外，樱花仍在飘落，一片花瓣贴在玻璃上，微微颤动，如同一次心跳。
与此同时，南极冰原之下。
林芽跪坐在发光平原中央，身周环绕着由纯能量构成的六芒星阵。那是由地球自然生成的共鸣力场所凝聚出的“言之环”，每一道纹路都记录着亿万年来这颗星球所经历的情感震荡。她的双手托举着那颗完整的晶体球，内部星辰流转不息，仿佛容纳了一整个宇宙的呼吸。
耳边响起机械女声：“倒计时开始。目标频率校准完毕。跨维度通讯信道即将开启。”
她深吸一口气，体内生物电与地磁完全同步。这一刻，她不仅是人类代表，更是一个“媒介”??连接物质与意识、现实与可能之间的桥梁。
“发送第一段正式询问。”她轻声道。
空中浮现出文字，随即化作无形波动扩散至宇宙深处：
> “你们也曾失去过谁吗？
> 如果有，请告诉我们，该如何继续活着，而不只是存在。”
问题发出的瞬间，整个南极大陆骤然安静。连风都停止了呼啸。
三分钟后，第一道回应抵达。
不是来自比邻星b，也不是红矮星旁的回声圣所，而是从银河系另一端，一颗编号为KIC-8462852的恒星方向传来。那是一颗曾因光线异常而被怀疑存在戴森球的神秘恒星。如今，它的周围浮现出一圈由尘埃与金属残骸组成的环带??那是某个文明毁灭后的遗迹。
回应的内容极其简短，却让林芽泪流满面：
> “我们失去了全部语言。
> 最后一人死去前，用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圆。
> 我们至今仍在模仿那个动作，希望有人能懂。”
林芽颤抖着抬起手，在虚空中缓缓描摹出一个完整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