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影渐渐淡去:“接下来的路,我不能再陪你走了。但请记住??若你想真正终结轮回,就必须让他‘死去’。不是杀死他的身体,而是让他**失去存在的意义**。”
说完,幽光散尽,玉简彻底碎裂,化作尘埃飘散于星风之中。
李平站起身,面向众人:“准备战斗。”
……
七日后,星舟逼近九渊锁界环外围。
大战爆发。
无数血色行星释放出“记忆兽”??那是由过往失败者的执念凝聚而成的怪物,形态各异,却都有共同特征:双目空洞,口中不断重复着“放弃吧”“你注定失败”“回家只是幻想”……
它们穿梭星海,扑向星舟,撕咬护盾,冲击船体。更有甚者,直接侵入识海,唤起最深的恐惧与悔恨。
一名少年觉醒者突然癫狂大笑:“我不需要回家!我本就是北境人!”随即跃入虚空,自爆元神。
一位女修泪流满面抱住同伴:“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是为了众生,我只是想再见死去的孩子一面……”言罢割喉而亡。
人心动摇,防线告急。
关键时刻,李平走上甲板,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卷竹简??那是他在藏经塔第六层抄录的《失传歌谣集》,其中收录了上百首流传于民间的小调、童谣、葬曲。
他翻开第一页,轻轻吟唱:
> “月儿弯弯照九州,
> 几家欢乐几家愁。
> 几人高楼饮美酒,
> 几人流落在街头……”
歌声响起刹那,奇景顿生!
所有听到歌声的觉醒者,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一幅幅画面:母亲哄睡的摇篮曲,父亲耕田时哼的小调,村口老人讲古时拍打的节拍……这些被遗忘千年的文化碎片,如星火燎原,点燃了血脉深处的共鸣!
记忆兽发出凄厉嘶吼,在歌声中瓦解崩散。
“继续唱!”李平高喊,“只要是你们记得的,哪怕只有一个音符,也都唱出来!”
于是,星舟之上,万声齐鸣。
有北境牧民唱起雪原长调,声如苍狼啸月;
有南疆少女跳起祭火舞,鼓点踏破虚空;
有西荒老农敲着锄头哼出播种谣,节奏稳如大地心跳;
还有东海渔夫吹响骨笛,旋律带着咸腥海风,直抵灵魂深处……
万千声音交织成网,化作一道璀璨光幕,将整艘星舟包裹其中。那光幕流转着人类文明最原始的情感与记忆,竟与星舟核心产生共振!
咔嚓??
一声巨响,星舟顶部裂开一道缝隙,从中升起一座古老的青铜钟,通体铭刻星枢文字,钟身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归乡钟**
“原来如此……”李平仰望铜钟,热泪盈眶,“我们不是靠力量打开归途,而是靠‘记得’。”
他举起木牌,高声宣告:“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家的模样,我们就永远不会真正迷失!”
钟声响起。
第一声,九渊锁界环震动一分;
第二声,七块大陆出现裂痕;
第三声,血色行星崩解一颗;
第四声,那团漆黑漩涡开始逆转;
第五声??
“够了。”
一道声音突兀插入,平静却不可违逆。
白发老者现身于星空中,脚踏虚空,衣袍不动,双眸如星辰坍缩,散发出令万物臣服的威压。
“周灵烟,你很聪明。”他说,“用集体记忆对抗个体命运,确实超出了我的计算。但你忘了??我是见证过一万次文明兴衰的存在。你们所谓的‘情感’‘文化’‘思念’,在我眼里,不过是熵增过程中的短暂波动。”
他抬手,指尖轻点。
刹那间,时间静止。
星舟凝固,歌声中断,连光都停滞不动。
唯有李平还能行动。因为他已被标记为“异常变量”,游离于常规法则之外。
“为什么一定要阻止我们?”李平盯着他,“你们不是也曾是人吗?”
“我们是秩序。”白发老者淡淡道,“没有我们,宇宙会陷入混乱。你们若回归旧界,必将重启战争、贪婪、毁灭??就像三千年前一样。所以我必须维持现状,让你们在这片边陲星域循环往复,直到文明自然消亡。”
“那你有没有想过?”李平缓缓走近,“也许正是因为你们‘太完美’的控制,才让我们失去了成长的机会?我们犯过错,但我们也在学习;我们有过黑暗,但也创造了光明。你不给我们选择的权利,又凭什么定义我们的未来?”
白发老者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说得对。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
他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