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的直隶总督一职虽好,却只有一人,这蛋糕实在太小了。
可眼下这布政使,是从二品的高官!
这几乎是为在京的所有高品级官员,量身打造的一条登天之路!
只要干得好,明年就是板上钉钉的六部尚书,甚至是入阁拜相!
十三个省,十三个机会!
这简直是……天子为他们特开的龙门!
朱由检却不管各人反应,只是死死盯着郭允厚,一字一顿地问道:“此事,户部,可能办得!”
郭允厚心潮澎湃,激动得无以复加。
改制、开册、考成天下藩台!
这才是计相!这才是真正的天下计相!
他猛地一揖到底,用尽全身力气道:“启禀陛下!此事,户部,办得!!!”
“好!”
朱由检放声大笑。
“新政诸事,已全然开列。朕最后,只说两件事。”
他站直身体,将宝剑拿回,重新挂回腰间。
殿中群臣见状,也纷纷收敛心神,纷纷站起。
“其一,各人散会之后,自去高时明处领取令书。”
“令书之中,有所列各项事宜的详细说明、目标、期限,以及最重要的——各项任务所设加红道数!”
“其二,则是朕对各位的,最后一次劝诫。”
朱由检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冰冷。
“自朕登基以来,能言国事者少,弹劾攻讦者多。”
“各人背后是谁,门生故旧、籍贯师承,朕的案头上都一一在列,只是不欲多言罢了。”
“忠奸难辨,人心难明。”
“朕什么都不看!”
“只看事功!”
“只看事功!”
“只看事功!”
他连说三遍,声震屋瓦!
“能为国清理一省妖氛者,为伯爵!”
“能为国操练五万精兵者,为伯爵!”
“能为国经理百万岁入者,为伯爵!”
“功、名、利、禄,朕无所不有,无所不赏!”
“谁人若还在犹豫观望,首鼠两端,那便干脆自请回乡,为朕省些口舌!”
朱由检顿了顿,语气稍缓,却更显意味深长。
“朕,等着看你们亲自呈上的经世宏文,而不是如今日这般,由朕来一个个点明发落令书。”
“言尽于此,各位,好自为之。”
说罢,朱由检握着剑柄,再不看殿中一眼,直接转身,大步流星地向殿后走去。
此时,殿外的天空已然全黑,殿内烛火通明,摇曳不定。
昏黄的烛光,照耀在每一位大臣的脸上,将他们各异的神情拉长、扭曲,或激动,或贪婪,或恐惧,或沉思,宛如一幅光怪陆离的群魔图。
啪!
锦衣卫一声清脆的鞭响,惊醒了众人。
殿中群臣,无论阁臣部堂,勋贵武官,齐齐离座,对着那道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轰然跪倒。
山呼海啸之声,响彻紫禁城的夜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作家的话写不下了,沃日……写这里了。
霍维华今天这场“海瑞式”表演,其原始史料做了挪用。
原始史料来自:崇祯三年八月二十六日,兵部尚书梁廷栋的奏疏。
原文我就不贴了,总之比本章骂得还精彩。
我本来的推演写各种改革、反贪、清丈是很小心的。
老是担心有什么文官集团、地主老爷、宫中刺客、辽东军头来夺朕狗命。
后来越看史料,越发现,我这算个屁。
历史上甚至有文官说赋税征收太急,可以让有钱人先帮穷人垫付!你敢相信吗?!
原谅我占用付费字数贴史料哈,这是我这本书第一次这么做,因为实在太震撼了,而且这个会决定我未来的写作思路。
崇祯四年九月三日,总理河道朱光祚:
因预征新饷累及百姓,请求为富民倡义先输的办法以缓解贫民不足,并举江陵已行旧事上言。
江陵一百二十五里计三分辽饷约五千余两,截长补短以百里算一里当征五十两一甲当征五两。
当时县令周瑞豹入勤戒行部文方到急措甚难,臣以身为倡计该四年分条折优免助饷银二十五两尽数先完作为五甲。
但有粮多如臣者劝之相和不必全完,只一人预纳五两准一甲之数,甲有十人十甲完矣,有百人而十里完矣,推而广之数十百金多多益善,约数百人四五日内遂可终通县预征之事。
县令仿而行之饷集而花户无扰,非代人完纳也。不过于应完之粮早交数月,有四便焉:一免官府催科,二杜衙差勾摄,三省新里排债息,四便穷乡单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