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百利低声说道:“我听说王府里来了生人,怕护院跟来往的人见到,就躲在一条街外暗中监视,过了半天才见到有人出来,我跟了一路,才知道来人竟然是这个洋人。”
难怪肖百利只知道洋人却不知道酸儒,原来他自己也信不过别人,所以才是只有自己躲在一旁蹲守,这才将酸儒的事漏了过去。
太升心想,既然你不问,我也不说,反正你也瞒着我找别人帮忙,我这回隐瞒你算是礼尚往来。
“当下也顾不得洋人了,我们还是专注于中正斋里那物件的事。”
见太升皱着眉头,肖百利还以为他在头痛洋人的事,但其实他在烦的,是现在他手头掌握的种种线索,像是一块块互不相干的拼图,无论如何都拼不成一个完整的画面。
事情的起因,该是后巷的那具尸体,那具尸体的死因如果按照自己的推断……
“也不知道那洋人为何到处在安陆州生事,该不会是看中安陆州高手多,想在这里闯出名堂来吧。”
“不瞒兄弟,我也觉得奇怪,安陆州过往的人虽不少,但南来北往的,大多都是做买卖的生意人,你要说什么高手侠客,老哥哥在这十多年,倒是真没怎么见过。”
“肖总管在安陆州,可有些日子了吧。”
肖百利显得很自豪,说道:“也将近十五年了,当年王爷受封兴王,我也是差不多那时候才被选进王府里来的。”
太升已经套到了真正想知道的答案,他脑海中的信息,开始有些关联了起来。
“谁又知道洋人是怎么想的,说不定他们在京城混不下去了,才跑到这边来混饭吃,看他们赤发碧眼的样子,倒是值得给他几文钱。”
说着两人又是大笑起来。
在太升对洋人的事如实托出之后,肖百利便很是高兴,心里也对他多了几分信任。但转眼他们已经聊了好一阵,逗留太久的话,怕会引起别人猜疑,于是匆匆交代几句后,他便让太升趁外面没人赶紧离开。
太升离开肖百利的宅子后,试图理清心中疑虑,但肖百利给的信息,有用的实在太少,而且像他这样口蜜腹剑的人,就像现实世界里的营销号,说的十句话里有一句是靠谱的就谢天谢地了。
他也不急着回前殿,既然到了后院,索性看看金荣怎么样,浪荡之间,他又来到了柴房附近,府中的家仆众人正在隔壁的后厨吃饭,一见他来,众人纷纷让出位置,太升肚子正好饿着,也不跟他们客气,随处找个空位坐下,拿起几个酸馒头便吃,却不见金荣,询问众人,才知道金荣给府里的护院们送饭去了。
太升心想,现在是吃饭的时间,其他家丁都在这好好吃饭,只有金荣还要跑一趟,估计又是这些个家丁看金荣老实好说话,故意使唤他了。
话正说着,金荣提着饭篮回来,太升急忙招呼他到身旁坐下,金荣像是无所谓的样子,倒是一旁的家丁有些忿忿不平。
“哼,也不知道凭什么,大家都是同时来的,就他能当护院,还要指派我们给他们送饭。”
说着护院坏话的家丁,是当初跟金荣还有太升一起送到王府的,金荣曾几次提过他们的名字,但太升实在记不住,他们当时大多依附着刘泉,所以也较少与太升来往。
听这家丁的语气,似乎那些护院中,也有不少是跟他们一起来王府的,可能是当中有些身型健硕体格子好的,被挑中当了护院,不用像太升当时那样做些杂役的苦累差事。
“算了吧,大家都是同个地方出身,现在又都在王府做事,别计较太多了。”
太升随口安慰家丁,哪知那家丁反而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金荣急忙在他耳边说道:“你忘了?那些护院虽跟我们是一起送来王府的,却跟我们是不同地方的人,我们也是到了临近安陆州,才见到他们,跟他们一起被送来王府。”
太升立马又拿自己先前大病一场,记忆有些错乱出来搪塞。太升对金荣一番嘘寒问暖,随后说道,金荣若是愿意,他日后可想法子将金荣调入前殿内务中来。
原以为金荣会一口答应,哪知金荣虽有几分惊喜颜色,却还是拒绝,说自己在这里做事惯了,乐得安稳,不想再有什么变动。
太升知道他经历过战火洗礼,前殿的活虽然轻松,但是要服侍王府的重要人物,一不小心的确是容易闯下大祸,比起来轻松的内务工作,倒是后院的辛苦活对他来说比较放心。于是也不勉强。
二人再闲聊一阵之后,走进来一个气冲冲的家丁,放下饭篮便骂。原来是王府护院嫌饭菜不够,要他们再送几份过去,这些家丁平日对那些护院就多有怨气,现在还要服侍他们,心中难免不平。
所有家丁都假装没听到,眼巴巴地等着谁先耐不住性子去揽这档子苦差事。
金荣是个胆子不大的人,他怕护院待会见没人送饭菜,发起火来闹,伤了谁都不好,要是惊动了前殿的人,弄一个集体受罚,就更严重的,于是放下才吃了两口的饭菜,又要忙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