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王府日常所需肉食米粮,都由商户派人送上门,秦太升他们出门说是买东西,其实也只是去到商铺与店家说好物品数量,定好几时送到府上而已,其他的时间除了给府里年轻的世子郡主买好嘱咐的一些小玩意儿,就是自己玩耍的时间了。
连东西都不用提,比在现代社会陪女朋友逛街还轻松,更是远比在府里做劳役快活多了,难怪那么多家丁恨不得咬死自己。
虽说为奴为婢不得自由,但在王府的婢女远比在外面那些平头百姓的儿女要来得富裕,看这几个丫鬟,也像是许久才能出门一趟,手里有几个钱转眼也都花干净了,不是买些胭脂水粉就是小巧点心。
秦太升打量着这几个丫鬟,丫鬟之中,他只认得那个筱云姐还有一个年级大些的堇儿姐。筱云姐到处游逛,像只停不下来的燕子,堇儿姐看着二十来岁,倒是透着一股成熟的风韵,谈笑之间不着痕迹地将一些胭脂抹在自己口唇边以添姿彩,这类女子,在现代一些酒局聚会中,应该会是最受男士欢迎的类型吧。
“南蛮子,你可要写封家书回去?”
太升顺着筱云姐所指的方向看去,街市角落里,有一处摊位,坐着一个酸儒,酒糟鼻配上迷迷糊糊半睡不醒的眼神,摊位上写着几个让人半懂不懂的大字,无非就是名家书法的临摹,顺便替人写书写信,换几个酒钱的买卖。
太升摇了摇头,这个年代,他连个写信的对象都没有。
那个筱云姐也不理会,抱着几包新买的糕点,抓着秦太升的手就往后街里窜。
秦太升还因为后街有什么好东西,等被筱云姐拖到后街才见到,原来却只是个杂技摊,只不过摆摊卖艺的,却是几个高鼻深目,赤发赤须的洋人。
安陆州只是一座宁静州府,远比不上京城的富庶,途径的大多是往来经商的人,再加上大明海禁:“片板不得下海”,国外回到内陆的,大多也是海盗流贼一类的人,能在这里见到洋人,也不是一件寻常事。
洋人操着一口外国腔调的官话,说道:“大家好,我们来自佛朗基,千辛万苦,坐着大船来到天朝,想见识天朝的神奇功夫,我们比试一下,输的,给我十文钱;赢的,给你一两银子。”
原来这么早就有1对1solo环节,看这洋人的样子,好像对自己的功夫很有信心,说是见识天朝功夫,其实就是像在天朝的地盘,打了人还把钱拿了。
围观的人当中,当下就有两个看似壮硕的汉子上去试了两把,这洋人也是个空心蜡烛,还以为有多大本事,结果斗了个一胜一负,赚了十文,倒赔了一两银子。
“南蛮子,你上去试试?”
秦太升其实也有些欲欲跃试,自己在大学的时候,就曾打破了多项学校的运动记录,但现在他只是十来岁小孩的年纪,绝对比不上那洋人的力气,无奈摇了摇头。
筱云姐嗤笑一声:“胆小鬼。”
太升还没来得及辩说,身后闻到一股迷人的香气,有些浓烈,但闻着极是受用,转头一看,堇儿姐的双手正搭在他的肩上。
“你们玩够了吧,时候不早了,该回府了。”
见太升痴痴地看着堇儿姐,筱云姐伸手就提起他的耳朵,又是惹得丫鬟们哄堂大笑。
买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无奈也只有太升一个人提,将一干物品交予前院的人后,他才总算是舒了口气。
前院卿云门西面,走出一个女子,女子穿着青色琵琶袖上袄,头上梳着桃心髻,脸上只是简单点缀一些胭脂,但胜在五官精致,细眉凤眼,鹅蛋小脸,却不苟言笑,看着有一丝不可冒犯的冰霜之美。
府中丫鬟纷纷对这个看着也是二十岁出头的女子行礼,就连最调皮的筱云姐都规规矩矩的,太升也只好跟着请安。
女子低声说道:“将东西都送过去吧,这是中正斋的,这是承运殿的,这是卿云宫的……”
女子的声音也像是她的脸庞一般,不带一丝情绪。
“茵茵姐,要是没其他吩咐的话,我们就先退下了。”
这个人就是茵茵姐,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下人都对她这般恭敬。
茵茵姐像是懒得说话,摆了摆手,底下的人们各自退散,太升也急忙混在人群中打算离开。
临走前,他不舍地转头再看茵茵姐一眼,却见她正招手像是要叫自己过去。
太升怵在原地,不敢动弹,霎时间忘却了自己以前也是个公司副总,但他前一段人生的三十年来,也极少发生男女关系的纠葛,这可能也得益于他那张脸。
见他不动如山的模样,茵茵姐嘴角微微显露笑意,招呼道:“你过来。”
这下太升才肯定她是真的叫自己,几步路走得又快又慢,又歪又斜,好像忘了自己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