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眼神空洞，嘴唇微动：“我们……是‘天外之民’，生于星海之外，在归墟未合之前便已漂流于虚空。我们的族人依靠机铠与异兽共生，借空间裂隙迁徙生存。三百年前一场大劫降临，族中强者尽陨，仅余百余人逃至蓝星边缘，蛰伏于极北寒渊之下。”
“极北寒渊？”赵睿眉头一皱，“那是大商禁地，传说中有上古封印镇压邪祟。”
“没错。”女人缓缓抬头，目光恢复一丝清明，“所谓邪祟，正是我们先祖留下的战争遗骸??那些被封印的，并非怪物，而是失控的机铠母体。我们世代守护它，防止其苏醒吞噬整片大陆。可子归王不知从何处得知了秘密，以重兵围困寒渊，逼迫我们臣服，否则屠尽全族。”
赵睿心中一震。他原以为这只是一场权力更迭的内乱，却没想到背后竟牵扯出如此庞大的隐秘。
“所以你们助子归王，是为了保全族人？”
“不完全是。”女人摇头，“起初我们只想自保，但子归王许诺：若助他平定叛乱，便赐我族自由之身，不再受奴役。可就在今日出征前，他突然下令屠杀我族老弱妇孺，只为灭口……他说，知道太多的人，活不成。”
空气骤然凝固。
赵睿瞳孔收缩。这已不是简单的政变，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清洗与背叛。
“所以他用你们当棋子，打完就杀？”赵睿冷笑，“好一个拨乱反正，原来全是谎言。”
女人咬牙，眼中泛起血丝：“我们本欲反抗，却被乌鹏大巫尊以秘法控制机铠，只能听命行事。直到你出现，破开我的精神封锁……我才得以短暂清醒。”
赵睿沉默片刻，忽然抬手一挥，八道天魔幻音所化的虚影齐齐散去，只留下一道真身立于月下。
他知道，不能再犹豫了。
这场战争若继续下去，死的不只是士兵，还有无辜的百姓、隐藏在暗处的族群，甚至可能唤醒沉睡在极北深处的真正灾难。
“传令。”赵睿沉声道，“让你的人全部撤离战场，召回九窍噬魂蠹，不得再参与厮杀。”
“可……崇侯王那边不会善罢甘休。”女人迟疑。
“那就让他们冲我来。”赵睿负手而立，眸光如刀，“我虽不想插手大商内政，但滥杀无辜、背信弃义之事，岂能坐视？”
话音落下，他身形腾空而起，踏步直入战场中央。
此刻，双方混战正酣。墨灵儿一刀斩断一头噬魂蠹的尾鞭，反手劈退三名敌将，浑身浴血却战意不减。墨有极率领结阵军团，以神禽图腾之力硬抗五头异兽吸力，阵型摇摇欲坠却始终未溃。乌鹏小巫尊祭出黑幡，引动阴雷轰击敌阵，每一击都带走数十条性命。
而崇侯王亲率精锐，正面冲击子归王中军，剑戟交鸣之声震耳欲聋。
赵睿凌空而下，手中破劫剑猛然插入地面，剑气炸裂，化作一圈环形冲击波横扫四方。
“轰??！”
大地龟裂，气浪翻涌，正在交战的双方将士皆被震退数步，连空中飞行异兽也被掀翻落地。
全场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齐聚于那道孤傲的身影之上。
“赵睿！”墨灵儿惊喜喊道。
“住手！”赵睿朗声开口，声如洪钟，穿透战场，“此战因私怨而起，因权欲而烈，死者已众，血染山河！再打下去，不过是让百姓遭殃、外敌窥伺！今日我在此宣告：九窍噬魂蠹所属部队即刻撤军，任何人阻拦者，视为与我为敌！”
“放肆！”崇侯王怒喝，“你算什么东西？敢干涉大商国事！”
赵睿冷冷看他一眼：“我算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口口声声说拨乱反正，可曾见你一兵一卒保护过平民？你攻城略地，烧杀抢掠，与暴君何异？若你是明主，百姓自会拥戴；若你只是想取而代之，那也不过是个披着正义外衣的篡位者罢了。”
此言一出，不少将士面露羞惭。
他们确实在进军途中劫掠村镇，美其名曰“筹粮”。
“至于子归王。”赵睿转向另一侧，“你囚禁忠臣、残害异己，纵容巫蛊之术祸乱军心，更勾结外来势力，动摇国本。你也好不到哪去。”
子归王脸色铁青：“你竟敢如此评价本王？”
“我不评价你是不是王。”赵睿淡淡道，“我只问一句：你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吗？你能保证十年之内无战乱、五谷丰登吗？你能做到，我不再多言。你做不到，那就别怪天下人质疑你的资格。”
全场鸦雀无声。
这已不是单纯的武力对决，而是对统治合法性的拷问。
就在这时，远处天际忽现异象。
一道赤红色的光柱自北方天边升起，贯穿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