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以中原国对铁的需求量,他们等不了这么久,或许由副使能代替赵大使签协议。”
“还是老崔想得周到,提前做好功课,把副使拿下,到时候顺水推舟,便可事半功倍。欸,这件事不是端王殿下在负责,他经常给你使绊子,为何还要帮他?”
“中原国使团的官员恐怕已经和他有了嫌隙,我不是在帮他,而是在为朝廷和父皇分忧。铁矿贸易若成,粮价可稳三载,边军器械军备也能如期更替。”
“现在案子没破,谈这个是不是早了点?”
“提前规划总是好的。”
“也是哦。”
“小江,要不,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下,这方面我不在行。”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让陈掌柜亲自操办,寻几处清雅别致的场所,听曲赏灯一应俱全,连温泉宅院都备好。若他们喜欢安静,可品茶论诗;若爱热闹,就安排名伶献艺、文士酬和。一切皆以风雅为名,不动声色间把他们给收了。你放心,绝不露半分市井俗气,定让使臣宾至如归,心悦诚服。”
“小江办事,我自然放心。”
……
第三日午后,迎宾馆的中原国使臣已经躁动起来,二十多名官员在厅中来回踱步,神色愤然。
副使裴元昭拍案而起,冲着周远怒道:“大舜就是这样对待使团的吗?赵大人尸骨未寒,你把我等扣押在驿馆,实为变相软禁!”
周远低头拱手:“裴副使请少安毋躁,现在恶人在暗处,为了保护各位安全,朝廷不得不谨慎行事。我们已加派御林军巡夜,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绝不会让诸位使臣再受半分伤害。赵大人遇害之事,圣上震怒,已责令刑狱司亲自督办,很快就有回音。”
“今日是最后期限,我问你,杀人凶手可抓到?赵大人被害,你们却毫无作为,实为欺我中原国无人!今日若不给个交代,我等便闭门绝食,上书大舜天子,请命归国!”裴元昭声色俱厉,袖袍拂翻茶盏。
周远赶紧把茶盏扶正,额角渗出冷汗:“裴副使息怒,凶案线索刚有眉目,刑狱司已在彻查,天黑前必有答复。贵使远道而来,劳顿不堪,何苦为这次意外伤了和气?不如先回房歇息,晚宴时我亲自奉酒赔罪。”
裴元昭冷哼一声,拂袖转身:“不必虚与委蛇,若无诚意,宴席再丰盛也不过是徒增笑柄。”
厅中诸臣纷纷附和,亦是怒气冲冲的架势。
这时候,门外传来清越的脚步声,一个素衣小吏走进来,高声宣道:“景王殿下驾到!”
众人齐刷刷望向门口,喧哗骤然停止。
崔一渡缓步而入,玄色锦袍上绣着银线云纹,神情沉静如水。他身后跟着一个老道士和一个道童。
崔一渡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裴元昭身上,微微拱手:“诸位远使受惊了。赵大人遇害,本王亦痛心不已。圣上对此事格外重视,已下旨三日内破案,若刑狱司懈怠,一体问罪。”
裴元昭说道:“景王殿下来得正好,三日期限快结束了,请问凶手抓到没?”
崔一渡神色不动:“裴副使放心,等陈大人回来,自有答案揭晓。”
“哼!我看你们能拖到什么时候!”裴元昭把脸别了过去。
崔一渡也不在意裴元昭的无礼,转身走向厅中案几,“今早本王禀明圣上,请紫云观玄微子真人前往京兆府,在赵大人遗体前诵经净魂,以安亡灵。”
裴元昭听闻,眉头微动,眼中怒意稍缓。
崔一渡又道:“玄微子真人乃当世高人,通晓阴阳,方才在赵大人遗体前掐算片刻,便知凶手未走远,其身有至阴之气。”
裴元昭面露诧异之色,沉声问道:“何为至阴之气?”
玄微子说道:“至阴之气生于怨憎,藏于夜行,凡人不可察,唯有通玄者可辨。本真人还需到赵大人房中仔细查探,方能锁定此气的踪迹。”
裴元昭立即起身拱手:“既得高人相助,我等自当全力配合。赵大人含冤而逝,若真能借此神机查明真凶,便是死也瞑目。”语气虽缓,目光却依旧紧盯崔一渡,“但时限就在今日,若至夜半仍无结果,莫怪我上书天子,直言贵国讳疾忌医。”
崔一渡淡然一笑:“裴副使放心,一盏茶后,本王和玄真人便入赵大人寝房查验,届时阴阳有迹,真凶难遁。”
正在这时候,陈煜西带着沈沉雁、吴越泽匆匆踏入厅中,他刚从宫中面圣回来,额角尚带汗渍,神色凝重。
他朝崔一渡行礼后,随即转向裴元昭:“裴副使,方才本官面见圣上,已准许刑狱司彻查到底,嫌疑人无论什么身份,皆可拘押审问,绝不姑息。”
裴元昭哼了一声,冷眼相待,却未再言语。
“景王殿下,玄真人,请随我来,赵大人房中已按原状封存,从他身上换下来的衣物鞋帽,皆放于房中,未敢擅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