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进抵荥阳,尚未扎营,斥候急报:司马昭残部挟魏帝曹奂退守河内,遣使联络鲜卑轲比能,欲借胡骑反扑。更有一支五千人马由旧将牛金统领,星夜奔袭许昌,图毁季汉屯粮重地。麋威闻讯不怒反笑:“司马家终究不死心,偏要以孤注一掷搏命。”当即传令:“命向宠固守许昌仓廪,调楼船营火弩手五百登城协防;另遣张星率轻骑八千,绕道嵩山小径,伏击牛金归路。务求全歼,不留一人北逃。”
是夜风雪愈烈,麋威独坐帐中,展阅各地军报。巴蜀方面,霍弋已克汉中,遣使安抚百姓,开仓赈济饥民;桓彝带伤巡视郡县,主持废除“口赋”苛税,万人空巷相迎。江东则传来喜讯:今年春耕提前半月展开,因曲辕犁与水车普及,垦田效率倍增,预计秋收可增粮三成。更有吴县女子书院学生联名上书,倡议设立“妇纺局”,以官助民资兴办丝织作坊,所得利润用于资助孤寡。
他提笔批曰:“允行。妇纺局初设五处,官出机具,民出劳力,收益七分归民,三分充义仓。另命工部绘制新式纺车图样,颁行诸郡。”写罢搁笔,忽觉帐外寂静异常。掀帘而出,见满营将士皆披甲执兵,立于风雪之中,无一人喧哗。一名老卒正用冻裂的手掌擦拭长矛,口中轻哼《鹿鸣》之诗。麋威心头一热,缓步上前,脱下身上狐裘,覆于其身。“尔等何故不眠?”他问。
老卒颤声道:“将军冒雪巡营,我等岂敢安卧?只愿多守一刻,便为前线多存一分力气。”周围士卒纷纷应和:“为主公效死,不惧寒苦!”“愿随大司马扫清奸佞,共见太平!”
麋威环视众将,声音沉稳却字字入骨:“你们不是为我一人而战,是为自己父母妻儿、子孙后代争一个不再流离失所的天下。今日踏过的每一寸土地,明日都将种下稻麦;今日挥出的每一刀一枪,都是在劈开黑暗,迎接光明。我不许你们白白牺牲,也不容敌人负隅顽抗到底??因为民心已归,天命所向,逆者终将覆灭!”
言毕,鼓声骤起,三军齐呼“汉室复兴”,声震四野,竟将空中雪花都震得回旋飘散。
初五清晨,张星捷报送至:八千轻骑于嵩山隘口设伏,待牛金军疲惫过岭时突袭,斩首四千余级,生擒牛金本人。审讯得知,司马昭确藏身于蓟城北郊,正纠集残兵与乌桓异族密谋南侵。麋威即令王平加强幽州防线,同时派细作混入鲜卑部落,散布“司马氏欲夺胡人牧场以养汉军”之谣,挑动轲比能与魏使决裂。
与此同时,洛阳方向传来惊人变局:王昶策动禁军哗变后,并未立即开城迎降,而是封锁消息,假称“南方贼寇将至”,召集百官议事于明光殿。当夜,他命亲信控制各门禁卫,将十余名忠于曹魏的尚书郎、侍中尽数软禁,另伪造诏书两道??一道宣称“魏帝禅位于贤”,一道则“恳请大司马麋威入主洛阳,共定社稷”。次日清晨,城门大开,王昶亲自捧玺绶出迎,跪于风雪之中。
廖淳率前锋三千入城,见街巷肃静,百姓闭户,唯府衙前陈设香案,烛火不熄。王昶叩首道:“老臣罪孽深重,曾助司马专权,致天下分裂。今幡然悔悟,愿以余生补过,请代天子献玺,迎仁主临朝。”麋威进城后,未入宫室,先赴太学旧址,召集洛阳儒生讲论《春秋》大义。他对众人言:“礼崩乐坏久矣,然道统未绝。今日复修太学,不限门第,凡通经术者皆可入学;另设‘经义科’于秋闱,取士以德行为先,文章次之。”
此举震动中原士林。当日午后,便有八十老儒联袂而来,献出私藏汉代典籍三十余卷,包括失传已久的《石经残碑》拓本。麋威亲授锦帛褒奖,并下令即刻组织抄录,送往建业刊印,供天下学子研读。
初八,王平自幽州送来密报:乌桓少主蹋顿之子果然反叛,攻占涿郡后宣布归附季汉,并愿率骑兵两万南下助战。但其内部仍有亲魏势力掣肘,需速派使者携重礼安抚。麋威当即命桓彝带伤前往,赐其“护羌校尉”印,许诺战后封侯,另拨粮两万石、铁器千具支援部众。又修书一封交由桓彝亲递:“今非奴役尔等为兵,乃是联合兄弟之邦,共逐暴政。待天下安定,尔族亦可自治其地,享太平之福。”
十日后,公孙度舰队完成辽西登陆。海军陆战队五千人奇袭魏军沿海据点,焚毁战船十二艘,夺取盐场三座。更令人振奋的是,在俘虏中发现一名自称“司马师之妹”的女子,原为司马昭安置于辽东的人质,因不堪虐待逃出营地,主动投诚。经查验身份属实,麋威下令厚待,遣医诊治,并亲笔修书一封转交司马师:“汝妹幸存,乃天意也。望你安心治蜀,莫忧家人。季汉所行,非复仇之道,乃宽仁之政。”
二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