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仰观良久,抚须而叹:“昔周公营洛邑,有凤鸣岐山之兆;今主公入建业,紫气东来三千里,岂非天命所归?”
麋威却神色如常,只淡淡道:“天命无凭,唯在民心。若百姓安居,则我便是承天应人;若黎庶流离,则纵有万般异象,也不过虚妄。”
话虽如此,然自是日起,江南六郡望风景从。会稽太守遣使献印绶,豫章豪族自发组织乡勇助防,丹阳山越诸部亦遣长老出山归附,愿纳赋税、服徭役,永为汉民。更有江东儒生数十人联名上书,请立学宫、兴科举、正礼乐,以复先汉旧制。
麋威一一准奏,并命徐庶主持设立“建业书院”,广召天下贤才讲学论政,不限门第,不论南北。又颁《安民十六条》,明令废除孙吴苛法,减免赋税三年,释放奴婢,赈济孤寡,严禁军士扰民,违者斩首示众。
一时间,市井安宁,商旅复通,舟车络绎于江河之间,稻麦遍植于原野之上。昔日因战乱逃亡江北的百姓,纷纷扶老携幼返乡,沿途皆得官府接济,每户赐粮两石、布一匹、农具一副,另授荒田二十亩,五年免租。
五月十五,司马师奉命巡视吴郡各县,归来后入见麋威,神情振奋:“启禀主公,沿途所见,百姓无不感念德政。有老农泣言:‘吾家三代为兵,父死于合肥,兄亡于濡须,今终得解甲归田,耕读传家,此生无憾矣!’更有多地自发立碑,题曰‘汉恩碑’,记述我军入境以来种种善政。”
麋威听罢,默然片刻,方道:“他们不是为我立碑,是为自己重获生路而庆。记住,治国之道,不在征伐,在养民;不在威名,在仁心。”
正说话间,霍弋快步入帐,抱拳禀报:“启禀将军!辽东急信至??公孙渊旧部校尉公孙度率海船十二艘、士卒三千余人,已抵朐县外海!其自称奉主公昔日檄文号召,愿率部归汉,组建‘海东军团’,听候调遣!”
麋威眼中精光顿现:“终于来了!”
徐庶亦喜道:“主公此前遣细作北上联络辽东流亡势力,散布‘季汉欲兴海路,收复失土’之议,本意试探人心,未料竟真有人响应。此乃天助我也!”
麋威当即下令:“命向宠速备粮草器械,迎接公孙度部登陆休整。另派司马师为使,持节北上,宣我诏命:凡辽东、带方、乐浪之地汉民遗族,皆可来投,编入海东军团,授田授职,永享安泰!”
三日后,公孙度率众登岸。此人年约四旬,身披玄甲,眉目刚毅,乃公孙康之孙,自幼随父流亡海外,习骑射、通水战,素有雄志。他见麋威亲迎于城外,不禁热泪盈眶,跪地叩首:“末将世代守边,虽隔沧海,未敢忘汉!今见旌旗复起,如见故国重生,愿效死力,再振辽东!”
麋威亲自扶起,郑重道:“你非来投我,而是归来。辽东本为汉土,带方、乐浪皆属幽州,百年离乱,非民之过,乃权臣弃地所致。今日你率众归来,不仅是将士归营,更是国土重光!”
遂封公孙度为“宁远将军”,领海东军团都督,驻守朐县,专司海上防务与东夷联络。同时命工匠加紧修造大型楼船,训练水手,筹备跨海远征,目标直指倭国邪马台、高句丽南境,意图打通东方海贸通道,切断曹魏与东北诸族联系。
六月初,江南全面推行新政。各地设“里学”一所,由退伍老兵或本地秀才任教,教授《孝经》《论语》及算术、农桑常识,七岁以上孩童皆可入学,女子亦不限。每月初一,郡守亲临巡视,考核教学成效,优者赏帛,劣者罢免。
又设“义仓”于各县,由民间富户捐粮,官府监管,专用于灾年赈济。麋威亲题匾额:“积小善而成大德,存一粟以救万民。”
与此同时,军事部署亦紧锣密鼓展开。王平、句扶率骑兵主力回师下邳,以防曹魏残余势力反扑中原;霍弋留镇太湖,统摄吴越水陆军务;文钦则接管长江水师,沿江设哨卡十八处,严密监控上游荆州与下游沿海动向。
而最令人瞩目的,是麋威对降将的任用政策。
臧舜虽败被擒,然因其忠勇可嘉,麋威不仅未加诛戮,反而赦其罪,授其为“屯田都尉”,命其率领五千降卒赴丹阳山区开垦荒地,修建水利。臧舜初时不信,以为诈术,待见麋威亲往工地视察,与士卒同饮粗粥、共挑土石,方真正折服,涕泣道:“我本魏将,负恩背义,本当万死。将军不杀反用,待我如子,若再怀二心,天地不容!”
自此尽心竭力,仅三月便引水成渠,灌溉良田三千顷,百姓呼其为“臧公渠”。
至于司马允,自加入虎贲营后,从普通士卒做起,每日操练最苦,作战最勇。在攻取京口之战中,他率先登岸,身中三箭仍不下火线,最终夺下敌军?望塔,立下首功。战后评功,麋威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