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负责人赵振国形容它为“数字时代的长城”:“不是为了封锁谁,而是为了确保哪怕全世界断供,我们也还能继续造芯。”
江婉每周都会深入地下三层,穿过层层气密门,进入主控室。那里没有炫目的灯光,只有无数指示灯如星点闪烁,映照着工程师们专注的脸庞。墙上挂着一幅手写标语:“**不靠施舍,不信奇迹,只信双手。**”
一次例行巡检中,一名年轻工程师突然叫住她。
“江总,我能问个问题吗?”
“你说。”
“我们真的能在两年内跑通2纳米吗?国外都说我们至少落后十年。”
她沉默片刻,转身走向实验台,拿起一片正在测试的晶圆。
“你知道这片硅片上有多少晶体管吗?”她问。
年轻人摇头。
“约莫五百亿个。”她说,“每一个,宽度比病毒还小。它们不会说话,却能在电场中精确开关,完成人类无法想象的运算。而创造这一切的,不是魔法,不是运气,是一个个像你我一样的普通人,坐在电脑前一行行写代码,站在设备前一次次调参数,躺在宿舍床上反复想优化方案。”
她将晶圆轻轻放回托盘。
“十年前,我也被人说过‘你们不行’。可今天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光源、自己的材料、自己的标准。那么请问??既然我们能从零走到3纳米,为什么不能走到2纳米?为什么不能走到1纳米?为什么不能走到量子尺度?”
她看着那双年轻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
“**因为我们从未停止相信。**”
这句话,很快传遍各个基地,被印成贴纸贴在工作站、休息区、甚至厕所门后。有人把它绣在工装袖口,有人录成语音设为闹钟铃声。
信念,开始生根。
春天来临之际,转机接连而至。
西安团队传来捷报:高纯铌-钛合金复合管材实现批量稳定生产,性能超越国际主流产品15%,成本降低22%。首批成品已运抵云南,用于替换最后一段进口低温管道。
紧接着,深圳研发中心突破“神经形态光子计算架构”原型验证,首次实现光电混合神经网络在单芯片上百万级突触模拟,功耗仅为传统GPU的十七分之一。这项技术有望彻底改写人工智能硬件底层逻辑。
最振奋人心的消息,则来自戈壁滩深处。
一位曾在成都数据中心工作过的退休技师陈建国,主动联系公司,称手中掌握一份尘封多年的资料??关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国早期光刻机攻关项目的全套手稿与实物图纸。这些资料在他家中地下室封存近三十年,因担心泄密从未示人。
江婉亲自前往接洽。
当她翻开那些泛黄的纸页时,手指微微颤抖。图纸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当年科研人员的手写批注,有些地方还留着咖啡渍与铅笔划痕。其中一页角落写着一句话:“纵使此生长夜,亦愿后人见光。”
落款日期:1998年3月7日。
她久久凝视,最终郑重鞠躬。
“前辈们,”她低声说,“我们来了。”
这份资料被命名为“薪火档案”,全文数字化后上传至GFAI平台,并附上一段解说视频,由江婉亲自讲述那段几乎被遗忘的历史。上线当日,播放量破千万。无数年轻人留言:“原来这条路,早就有人走过。”
而在遥远的非洲,肯尼亚奈洛比的那位女性工程师玛莎?恩科洛,带着她的团队完成了第二代水质芯片迭代。新版本不仅能检测重金属污染,还可实时上传数据至云端预警系统。当地政府决定在全国推广,项目命名为“清流行动”。
她在致谢信中写道:“你们给了我们工具,但我们找到了使命。”
江婉将这封信用A4纸打印出来,贴在办公室墙上。旁边,是林伯那封泛黄的匿名信。
日子一天天过去,“星火”燎原之势愈发不可阻挡。
五月,首个跨国“星火”试点在老挝万象落地。由中国援建、老挝青年运营的技术服务中心,成功帮助当地农业合作社开发出基于国产mCU的智能养蚕温控系统,使蚕茧产量提升40%。
六月,乌克兰战火仍未停歇,但基辅郊外一所废弃中学里,一群少年利用从废墟中捡来的零件和远程下载的“启明-1”教程,拼凑出一台简易电子显微镜,用于检测战后土壤重金属含量。他们的项目视频被上传至开源社区,标题是:“we are still building.”
江婉看到视频时,正在主持董事会。她暂停会议,将画面投到大屏上。
“各位,请看看这个。”她说,“他们在炮火中学习造显微镜。而我们,在讨论季度利润率。”
全场肃然。
她继续道:“我提议,设立‘逆境创新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