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基层站点启用‘蜂巢架构’：独立运行、局部互联、中央不可控。每个站点都是一只蜜蜂，可以采蜜，也可以自卫，但不会牵连整个蜂群。”

    同时，她做出一个惊人决定：将“星火计划”的全部部署图纸、设备清单、培训手册、运维流程，全部开源。

    “又要公开？”李志远皱眉，“这等于把底牌摊在桌上。”

    “没错。”她微笑，“但我相信，真正想学的人，不需要偷；真正想毁的人，给了图纸也拦不住。不如光明正大地放出去，让全世界看看，什么叫‘无法摧毁的系统’。”

    十二月初，第一份由GoTCC发布的《全球开放技术创新力报告》出炉。“大江科技”综合评分位列第一，尤其在“社会影响力”与“生态可持续性”两项获得满分。而多家曾参与“Project Aegis”的欧美企业，则因“社区参与度低”“技术封闭指数超标”被列为“待改进对象”。

    讽刺的是，其中一家律所的官网竟连夜修改简介，新增了一句：“积极支持开放式创新生态建设。”

    江婉看到新闻截图，只是淡淡一笑：“他们终于学会了说我们的语言。”

    新年除夕夜，她没有回深圳，而是选择留在昭通基地，与留守工程师们一起守岁。食堂准备了饺子，电视播放着春晚，但更多人围坐在控制室里，盯着“极光一号”的实时运行曲线。

    午夜钟声敲响时，江婉拿起对讲机，声音传遍整个基地：

    > “三年前，我说我们要点亮光源。

    > 两年前，我说我们要造出芯片。

    > 一年前，我说我们要架起桥梁。

    > 今晚，我想说：谢谢你们，陪我走完了这段最艰难的路。

    > 明天，我们将走向更远的地方。

    > 不是为了赢谁，只是为了不让任何一个想要发光的人，独自在黑暗中摸索。”

    信号通过卫星，同步接入全国所有“星火”站点。在西藏、在新疆、在海南渔村、在黑龙江边境哨所，年轻的面孔仰望着屏幕，眼中映着同一束光。

    初一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凤凰工程四期工地。推土机再次启动，新的桩基缓缓打入大地。江婉站在高处，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忽然觉得，这片土地就像一块巨大的晶圆，正在被无数双手，一点一点雕刻成未来的模样。

    李志远走来，递给她一杯热豆浆。

    “还在想下一步？”他问。

    “嗯。”她接过杯子，呵出一口白气，“3纳米已经跑通，接下来是2纳米、1纳米……还有量子互连、神经形态计算、光子集成芯片。这条路没有尽头。”

    “可你总得休息。”他轻声说。

    她笑了笑，望向东方升起的朝阳：“等哪天，全世界的孩子都能理直气壮地说‘我也能当工程师’的时候，我就休息。”

    风再次吹起，带着泥土与金属的气息，穿过钢铁森林，掠过尚未竣工的厂房，奔向远方。

    而在无数个角落，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代码如溪流汇海，终将化作新的光芒。

    这束光，不属于某一个人，也不属于某一国。

    它属于所有不肯认命的人。

    属于这个仍在燃烧的激情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