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仪。”江成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把今天记录的所有参数整理成三份，一份留底，一份送去科技中心档案室加密保存，另一份……寄去香江，交到谭雅萱手上。”
“是，老师。”黄文仪立刻应声，神情肃然。他知道这份资料的重要性??这不是普通的实验数据，而是中国第一台自主调试成功的光刻机核心参数。虽然还只是初级版本，只能制造基础集成电路，但它意味着一条通往芯片自研的道路已经被真正打通。
江成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向角落的一张木桌。桌上摊开着几张图纸，是他昨晚熬夜绘制的下一阶段升级方案。他拿起铅笔，在“光学系统优化”一栏写下几个关键词：**复合透镜组设计、紫外光源替换、动态对焦模块预研**。
“现在的问题不是能不能做，而是怎么做才最快。”江成低声自语，“我们缺的从来都不是脑子，是时间。”
的确，这个时代留给他们的窗口期并不长。国际上，英特尔已经在八十年代初推出了16位微处理器；摩托罗拉的mC68000系列即将问世，性能远超当前国内所能想象的水平。而日本的东芝、日立也早已在半导体产业布局多年，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
如果不能在三年内实现小规模量产化集成电路，等到外资大规模进入中国市场，本土技术企业将再无翻身之机。
“老师。”黄文仪走过来，手里拿着刚打印出的数据报表，“刚才吴工那边传来消息，说他们已经联系上了上海光学仪器厂的一位老工程师，对方愿意私下提供一批高精度镜片的样品参数，但需要……用外汇结算。”
江成点了点头：“可以。让他们按最高规格采购十套试用，同时通知深圳那边，准备启动第二批资金调拨。”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批镜片一旦到位，就意味着光刻镜头的设计工作可以正式展开。而一旦攻克这一关，分辨率就能提升至少三倍，足以支撑更复杂的电路图刻录。
“另外，”江成顿了顿，抬头看向众人，“我要你们从明天开始，组建两个小组。A组继续优化现有设备稳定性，目标是在一个月内实现连续七十二小时无故障运行；B组由我亲自带队，主攻新型曝光系统的可行性研究，重点测试深紫外光源与多层抗反射涂层的匹配性。”
话音落下，现场一片沉默。这些术语对于八十年代初的科研人员来说近乎天书，但没有人质疑，也没有人退缩。因为他们亲眼见证了江成是如何用手调整出比精密仪器还准的参数，是如何仅凭一张草图就推演出整套控制系统逻辑。
这种近乎“神迹”的能力，早已让他们心服口服。
***
三天后，深圳。
江婉坐在一辆崭新的白色麒麟Q4驾驶座上，双手紧握方向盘，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兴奋。这是她人生中第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尽管挂的是公司牌照，但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在厂区周围兜了好几圈。
“姐，你慢点！”副驾上的江安忍不住提醒，“这可不是玩具。”
“放心吧，我有分寸。”江婉笑了笑，脚下一松油门，车子缓缓停在了新建服装厂的大门前。
这座工厂占地近二十亩，位于深圳南山区的一片新兴工业区。两百台缝纫机已经全部到位，其中一百五十台是从德国进口的二手全自动平缝机，另五十台则是国产仿制机型作为备用。厂房按照现代流水线标准划分成了裁剪区、缝纫区、熨烫区和质检包装区，每一道工序都有专人负责。
胡艳丽正站在门口等她，一身藏青色职业套装，头发挽成一个干练的发髻，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
“来了？”胡艳丽迎上来，语气平静却不失威严，“工人招得差不多了，一共三百六十七人，其中有四十三个是老师傅，其余都是年轻学徒。我已经安排他们进行为期一周的岗前培训，下周一正式投产。”
江婉点点头：“辛苦嫂子了。对了，品牌名字我想好了??‘江澜’。”
“江澜？”胡艳丽微微一愣。
“嗯。”江婉望着远处正在安装的厂牌，眼神坚定，“大江奔流，激起千层波澜。咱们要做，就要做引领潮流的那个。”
胡艳丽看着她，忽然笑了：“不错，有志气。不过别忘了，光有名字不够，产品质量才是根本。我已经跟几家布料供应商谈好了价格，全棉、涤纶、混纺都有稳定货源，第一批订单是港商下的，要五百件女式风衣，样式你设计的那款？”
“对，就是带收腰和翻领的那款。”江婉眼睛一亮，“面料用的是进口斜纹棉吧？”
“用了最好的，防水防皱处理也都做了。”胡艳丽道，“只要你设计没问题，这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