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等了数息。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加掩饰的不耐。
“看来,你是不打算出来了。”
他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随即不再理会那虚无缥缈的声音,转过身,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青铜古棺上。
“既然不肯出来,那这棺材,我今天还非开不可了。”
说着,他的右手再次缓缓抬起,修长的手指径直朝着棺盖按了下去。
没有动用任何灵力,纯粹是肉身的力量。
但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按,却仿佛蕴含着倾覆山海的伟力。
“小友且慢!”
那道苍老沙哑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急与一丝惊慌。
“万万不可!老朽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李恒的手指,在距离棺盖不足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甚至能感觉到指尖传来的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意,那是从棺材缝隙中溢出的邪气。
但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哦?是吗?”
“是!千真万确!”
那声音赶忙说道,生怕李恒下一秒就真的把棺材给掀了。
“此棺中封印的,并非寻常妖魔,而是一尊……上古邪神。”
苍老的声音在说到“上古邪神”四个字时,明显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此等存在,早已超脱了寻常生灵的范畴,其力量诡异莫测,充满了污染与混沌,一旦被释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届时,别说这片秘境,恐怕整个欧洲大陆,乃至整个世界,都将沦为一片死地!”
声音的主人似乎觉得这番话还不够有说服力,又补充道:“小友虽然修为通天,实力深不可测,但面对这等自天地混沌中诞生的邪物,还是应当谨慎为上,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啊!”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苦口婆心。
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听到这番话,恐怕都会心生忌惮,重新掂量一番。
然而,李恒听完,却只是轻笑了一声。
他终于缓缓收回了手,转过身,看向空无一人的身后。
“邪神?”
他玩味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那苍老的声音似乎没听出李恒语气中的嘲弄,还以为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连忙道:“何止是厉害!那根本就不是我等生灵所能抗衡的……”
“可我凭什么相信一个连面都不敢露的家伙?”
李恒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陡然变得玩味起来。
“藏头露尾,故弄玄虚,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诓我,故意夸大其词,好让我知难而退?”
“这……”
那苍老的声音顿时语塞。
李恒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又或者,你跟这棺材里的东西本就是一伙的,演这么一出双簧,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前辈误会了!老朽绝无此意!”
那声音里的焦急更甚,连称呼都从“小友”变成了“前辈”。
李恒却不为所动,脸上的笑意更浓:“是不是误会,你出来让我看看不就知道了?”
“躲在暗处说这些废话,不觉得很没有说服力吗?”
“……”
这一次,那道声音彻底沉默了。
它似乎陷入了某种剧烈的挣扎之中。
李恒也不催促,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戏剧。
他有的是耐心。
反正,主动权从始至终都在他这边。
良久。
一声仿佛跨越了万古岁月的悠长叹息,在这片空间中响起。
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苦涩,以及一丝如释重负。
紧接着,在李恒面前不远处的空地上,一道虚幻的光影,开始缓缓凝聚。
光影由淡转浓,最终化作一个身穿古朴灰色长袍,身形近乎透明的老者。
老者鹤发童颜,面容清癯,长长的白色胡须垂至胸前,手中还拄着一根看不出材质的木杖,周身散发着一股与这邪异空间格格不入的古朴与沧桑。
他一出现,便对着李恒,深深地弯下了腰,行了一个大礼。
“老朽,荒塔器灵,见过前辈。”
老者的声音,正是之前那道苍老沙哑的声音,只是此刻,其中再无半分故弄玄虚,只剩下纯粹的敬畏。
“荒塔器灵?”
李恒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透明老者,心中了然。
难怪能在这邪气如此浓郁的地方存活至今,原来是这件洞府类法宝的器灵。
这倒是有些意思。
从这器灵的能量波动来看,这座塔在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