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寨的防御设施在这般饱和式的打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土崩瓦解,原本就不怎么成体系的防线瞬间变得千疮百孔,几座高高的瞭望塔被重点点名,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根根燃烧的巨木。寨子内更是化作一片炼狱,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
三轮急促射之后,炮群的轰鸣频率开始降低,放缓了射击速度。
同时炮弹的落点开始向寨子后方和两侧河道方向延伸,进行火力遮断和清扫。也就在这时,加仑耳机里传来了来自白鹿前敌指挥部清晰而冷静的命令。
第一团,要进攻了!
加仑深吸一口气,战场上灼热的空气混杂着硝烟灌入肺腑。
在过去,他曾经也指挥过上万战兵,数万辅兵的大战,也曾跟随第一骑士马踏平原,冲锋陷阵,但现在,他却没来由的有点紧张。
他按下了步话机的单向发送键,现在整个频道,只有他能说话。
“全体注意,这里是团指挥所,我是团长加仑!”
“听我命令!”
“二营一连,呈散兵线从左翼突击前进,注意肃清沿途敌人可能存在的小股残余,控制临水寨寨墙外围,建立火力支撑点。”
“二营二连,走右翼,向河道位置纵深穿插!注意分割兽人残部,阻止他们沿河道逃窜或集结!”
“一营走正面,全线出击,夺取临水寨!”
“各部保持前后五百米间隔,梯次推进!三营作为预备队,接手当前前沿阵地,原地待命!”
命令既下,披着半身甲的士兵们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临时构筑的防线中涌出,他们以略显生涩,但已然有模有样的散兵线迅速拉开距离,形成数道稀疏而具弹性的攻击波次,向着远方那片还在被炮弹反复耕耘的战争地带冲去。
很快,加仑就发现,虽然自己的指挥堪称僵硬,但是在当前的这片战场上,有没有指令,其实并无所谓。
第一加强团的士兵们端着长枪,以战斗队形谨慎推进,就这么毫无阻碍地、轻松地穿透了敌人的营寨大门。
临水寨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和焦糊味,被炸碎引燃的木质结构仍在噼啪燃烧,地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坑,温热湿润的泥土混合着暗红色的污迹。
单纯的炮火覆盖确实不足以消灭所有对手,但这种从天而降、无法还手、只能被动承受毁灭的打击,对兽人部队的士气摧残是致命的。
整个前半段的行进过程,就像是一场武装行军,遇到的抵抗微乎其微。零星的、眼神涣散的兽人从废墟中嚎叫着冲出来,被前排士兵轻松用长枪刺倒,连脚步都不用停下,整个过程流畅得如同一次日常演习。
进入了寨子的核心区域,终于出现了有组织的兽人抵抗。
这里是营寨守将的住所,大量的石制建筑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炮火的杀伤力,存活下了一批战斗经验丰富的兽人老兵。
临水寨的兽人守将显然还有些威望和能力,他集结了剩余的几百名兽人战士,依托着一段相对完好的寨墙和几座烧得半塌的石屋,组成了最后的防线,用投矛对第一加强团的先头部队发起了反击。
更有一部分兽人借着地形的掩护,从墙后,屋内突然冲出,和瀚海防卫军打起了近身战。
困兽犹斗,格外凶残。
副官雷索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满眼期待地看向加仑。
在他的记忆里,自己这位叔叔在战场上是一往无前,是一骑当千,能单枪匹马冲破敌人的百人大阵,是满身箭羽却没有一支在后背的超级勇者……
副官左右看了看,没有披甲的战马。
骑士长……哦对,是团长大人会怎么做呢?步战冲锋吗?
然后,他就听到了那个令他难以置信的指令。
“掷弹兵上来!”
“盾牌掩护,燃烧瓶开路!”
好吧,防卫军第一团虽然没有枪炮,但是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热武器,燃烧瓶。
第一团的掷弹兵迅速从腰后摘下一个个陶罐,撕开罐子上面的封装,再扒掉一层封土,露出里面浸满油脂的布条引信。
然后,身边的战友掏出了打火机,咔哒一声脆响,将布条点燃,随着布条燃起幽蓝的火苗,持罐的士兵们后撤半步,身体如满弓般向后仰去,手臂肌肉猛然绷紧——
“投!”
伴随着军官的口令,几十个燃烧着的陶罐划破长空。
这玩意的成本低廉的难以想象,土坯烧制的粗陋罐子,玄水沼泽出产的石油,一圈布条一层封土,一个东夏产的一次性打火机……
而能让这玩意发挥效果的核心,还是这群经过了特殊训练的掷弹兵。
人均二阶战士起步,进行过特殊的投掷训练,士兵以左脚为轴,腰腹猛然扭转,右臂如鞭子般甩出,在出手瞬间手腕急速抖动,让燃烧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