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朝仁干咳两声,若无其事地重新坐下,面不改色地拉过那床破被子,将自己重新裹好。
“那……那就算了。”
他一脸庄严地补充道。
“精神上支持,也是支持嘛。”
……
晨曦的微光刚刚撕开夜幕,冰冷的雾气笼罩着大地。
金大勇哆哆嗦嗦地趴在一条土沟里,死死攥着手里的米尼步枪。
枪身冰冷,和他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一样。
他才十七岁,在朝鲜老家的时候,连鸡都没杀过。
可现在,他却要上战场去杀人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是火药、泥土和恐惧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不远处,一面绣着青色四爪蟒“明”字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那是他们朝鲜军团的军旗。
“都给老子准备好!”
闵镇远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来回踱步。
他的声音沙哑而亢奋,手里那柄指挥刀在晨光下闪着嗜血的寒芒。
“冲锋的号声一响,谁他娘的敢慢半步,别怪老子的刀不认人!”
“为了大明皇帝陛下!为了闵家的荣耀!”
金大勇听着那最后的低吼,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哔——哔——哔——!”
尖锐的哨子声撕裂了黎明的宁静。
“冲啊!”
“杀!”
身边的人潮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发疯似的向前涌去。
金大勇被人群裹挟着,身不由己地向前跑去。
他甚至不敢抬头,只能死死盯着前面一个同乡摇晃的后背。
前方百米开外,是一道由木栅和土包仓促建成的防线。
防线后,无数手持太刀和长枪的倭国武士,正严阵以待。
“砰!砰砰!”
朝鲜军团的阵中响起了零星的枪声,那是新兵们因为紧张而胡乱射出的子弹。
子弹打在木栅上,溅起几点木屑,屁用没有。
“稳住!举枪!”
一名军官声嘶力竭地吼着,试图组织齐射。
可没等他们完成装填,闵镇远的咆哮声就从后方传来。
“不准停!给老子冲!直接冲上去用刺刀给他们开膛破肚!”
双方的距离在迅速拉近。
五十米!
三十米!
金大勇甚至能看清对面那些倭寇脸上狰狞的表情。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一个同乡突然发出一声怪叫,转身就想往回跑。
“噗嗤!”
一道寒光闪过。
金大勇眼角的余光瞥见,闵镇远不知何时已经催马赶到,手起刀落下,那个逃兵的脑袋冲天而起。
无头的腔子,喷出滚烫的鲜血。
温热的液体,劈头盖脸地浇了金大勇一身,让他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后退者,死!”
闵镇远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在每个朝鲜士兵的耳边。
恐惧战胜了恐惧。
比起被前面的倭寇砍死,他们更怕被自己人从背后一刀枭首。
“啊啊啊!”
金大勇发出了连自己都听不懂的嘶吼,他闭上眼睛,把心一横,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一头撞进了敌人的防线。
“噗!”
他感觉自己的刺刀捅进了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里。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撞倒在地。
混乱中,无数双脚从他身上踩过。
刀剑碰撞的锐响、血肉被撕裂的闷响、临死前的惨嚎,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交响乐。
不知过了多久,踩在他身上的脚变少了。
金大勇挣扎着爬起来,他活下来了。
第一道防线被他们用尸体填平,踩了过去。
可这只是开始。
他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前方。
在更远处,还有第二道、第三道防线。
而在他身后,闵镇远和他麾下的督战队,已经架起了一挺黑洞洞的加特林机枪。
那狰狞的多管枪口,正对着他们这些幸存者的后背。
金大勇打了个寒颤。
前面是刀,后面也是刀。
他们只是被驱赶着冲向屠宰场的牲口。
无路可逃。
……
一言难尽的成绩,得筹备新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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