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墨忒尔一边笑着为她擦拭嘴角,一边轻声哼唱起远古大地之歌??那是盖亚亲授的、唯有母系血脉才能传诵的安魂曲。音符如露珠滑过叶脉,悄然渗入天地经纬之中,唤醒了沉睡于岩层深处的古老记忆。
宙斯立于廊柱之下,凝视着这对母女,神情宁静却隐含深意。他手中握着一枚由雷光凝聚而成的符印,那是“原初之息”的具象化形态,正微微震颤,似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忽然间,天际泛起一丝异样。
不是乌云压境,也不是雷霆将至,而是一片**静止**。
空气不再流动,飞鸟悬停半空,连阳光都像是被冻结在了时空缝隙里。整个世界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的按钮,唯独珀耳塞福涅仍能自由动作。她眨了眨眼,好奇地看着四周凝固的一切,然后歪头看向父亲:“爸爸,怎么啦?太阳公公卡住了吗?”
宙斯缓缓转身,目光如炬:“不,女儿。是有人……试图篡改时间。”
话音未落,一道银白色的影子自虚空中踏步而出。那是一位身披星纹长袍的老者,面容模糊不清,仿佛由无数重叠的面孔组成。他的脚下没有影子,每走一步,空间便裂开一道细缝,流出淡淡的金色液体??那是时间本身在渗漏。
“克洛诺斯。”宙斯低声道,语气冷峻,“你竟敢以残念之躯干涉现世秩序。”
老者停下脚步,声音如同千万个钟表同时滴答作响:“我不是克洛诺斯,我是‘时间监察庭’的执律者。你逾越了三重禁忌:其一,借情欲仪式撬动法则根基;其二,诞下本不该存在的‘概念级神明’;其三,擅自启动‘双极归一阵图’,妄图重构宇宙结构。”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座微型沙漏,其中流淌的并非细沙,而是亿万星辰生灭的缩影。
“此女??”他指向珀耳塞福涅,“她的存在已造成因果悖论。她既是结果,又是起点;既是桥梁,又是终点。若任其成长,未来将分裂成无限支流,秩序必将崩塌。”
德墨忒尔猛然站起,将女儿护在身后:“你说她是‘不该存在’?那我问你,谁赋予你审判生命的权力?!大地孕育万物,天空降下甘霖,爱与交融本就是宇宙最原始的律法!你们这些躲在时间之外的幽灵,凭什么用冰冷的规则去否定一个孩子的诞生?!”
执律者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们可以给她一个选择。若她自愿封印权柄,进入‘时之茧’沉眠万年,待因果重新校准,便可重获新生。否则……我们将启动‘终焉回滚’,抹除这一段历史的所有痕迹??包括你,包括你丈夫,也包括这座奥林匹斯。”
空气仿佛凝成了冰。
就连凝固的时间,在这一刻都发出了一声哀鸣般的嗡响。
珀耳塞福涅从母亲背后探出小脑袋,碧绿的眼眸直视那高高在上的执律者,奶声奶气地问:“那你……有没有妈妈?”
执律者一顿。
“嗯?”她继续追问,“你小时候,有没有人抱你睡觉?有没有人给你讲故事?有没有人在你害怕的时候说‘别怕,我在’?”
老者没有回答。
但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于是她松开母亲的手,一步步走向前,小小的身影在无垠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她举起戴着赫菲斯托斯所赠戒指的小手,轻轻一挥。
刹那间,整座奥林匹斯山的心跳声响起。
不是比喻,而是真正的**心跳**。
那是山体内部“生命结界”被彻底激活的征兆。三千六百道藤蔓般的法则锁链自地底升起,缠绕住那座沙漏,将其寸寸绞碎。与此同时,远在火山深处的锻造神殿中,所有炉火齐声咆哮,赫菲斯托斯的身影瞬间降临,手持铁锤怒吼:“谁敢动我侄女?!老子把你们全炼成螺丝钉!”
但更惊人的变化发生在**时间层面**。
那些被冻结的飞鸟开始振翅,阳光重新流动,世界恢复运转??可这一次,它们遵循的不再是原有的时间线,而是……一种全新的节奏。
就像一首旧乐章被重新编曲,旋律依旧熟悉,内核却已然不同。
“我没有要毁掉什么。”珀耳塞福涅站在中央,声音稚嫩却不容置疑,“我只是……想让大家都活着,都想笑,都想被人爱。如果这就是错,那我宁愿一直错下去。”
她张开双臂,体内那股沉睡的权柄轰然爆发。
一道青金色的光环自她为中心扩散而出,穿越维度壁垒,触及过去与未来的交汇点。在那里,无数条即将断裂的命运之线被一根根接续;那些因战争、饥荒、背叛而终结的生命,其最后一丝意识竟缓缓苏醒,化作点点微光,汇入这新生的秩序之河。
史书记载:
【甲辰年春,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