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欲出手,让孙悟空见识见识他的本事,却忽的顿住。
“倒是忘了,我可是老爷的好牛,怎能行主动招惹之举,若真如此,与妖魔何异。”
说着,青牛面上露出贼兮兮的笑容,随指向一处山凹,幻化出一座高耸楼台,望之有清净之意。
又念先前黎山老母曾道,猪八戒欲娶三菩萨,行鏖战之法,结果穿了菩萨给的汗衫,反被缚住。
青牛即变出三件汗衫,扔进楼台之中,欲效菩萨之行。
“洞真师弟,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主动挑事的,要是过会发生什么事情,全部是他们咎由自取。”
青牛忽对旁侧空无处开口。
曹空对青牛发现自己,不感意外,这位亦是道行深厚,能与九灵元圣比拟。
九灵元圣更是当得上自家师父“得道真灵”的评语,可知道行之深,是他当下不能及。
遂见青牛憨厚的笑容,心道,这不就是钓鱼执法吗?
而后借风吐声,以风吹诸窍,合以流息,拟作空灵之音。
“青牛师兄道高德硬,以人品来观,可谓又高又硬,接下来若发生什么事,定不是师兄的过错。”
青牛哈哈大笑:“不错,老爷他又号“道德天尊”,著经文,那部道经我平日爱不释手。”
半响之后望着远方下马歇息的师徒,以及揭开包裹,拿着钵盂,向远方而去,又折身返回来画了一个圈的孙悟空。
青牛摩挲下巴道:“师弟,我的德行真的很硬吗?”
曹空回道:“包硬的。”
“那麻烦你吹点广莫风,我观孙悟空画了一个圈,此圈有神力,寻常妖魔不能近,我是一善人,不便亲自动手。”
隐雾山中,曹空失笑不得,隐约猜到青牛想法。
心念:
‘看来佛祖省不得要大开宝库了,毕竟师兄先是被观世音菩萨请下,如今又“被动”化劫,任谁来了,也挑不出毛病。’
遂也照做,召寒之天门,御使广莫风,此番施神通,好似春风入夜无声。
此番施神通,无人能察,无论凡人还是修行者,皆以为是天公不作美,欲以寒风凋万物。
但见北风啸啸,雪花飘飘,天地一片苍茫。
此风甚冷,若吹人身,则寒至灵魂。
山中有虎吼而躲山洞,寒鸦择树无栖处,野鹿寻窝没定踪。
此广莫风,亦吹至唐三藏等人身上。
唐三藏乃是肉体凡胎,一路奔波,干粮早已吃完,被此寒风一吹,可谓饥寒交迫。
他忍不住望向孙悟空离开方位,叹道:“这猴子去哪里化斋了,怎如此之久。”
猪八戒本就木母作祟,早就跺脚搓手不止,闻言道:
“师父啊,大师兄恐是寻一个春暖之地自顾去耍了,可怜我等于此坐牢。”
唐三藏道:“坐牢之说怎讲?”
猪八戒道:
“师父可曾听过画地为牢之说,如今猴哥给我们画了一个圈儿,令我们不得出,如果此时有妖魔窥见,虎狼看到,我们岂不是要被一网打尽。”
沙悟净不曾言语,默默搓手跺脚。
唐三藏被说的意动,道:“悟能,你是个有主意的,你说该怎么办。”
猪八戒眼珠子一转,道:
“师父,依我来看,我们继续向西而寻,寻一躲风取暖之地,待师兄化斋乘云赶来之时,我们就叫住他。”
唐三藏闻言,陷入思忖,摇摆不定,且又有一阵广莫风吹来,顺着衣裳间隙,游走唐三藏周身,令忍不住一颤,心已动摇。
遂依呆子,要出圈外。
沙悟净依言牵马,心道:‘任你们如何,我做便是,其余一概不多言。’
而后众人向西,来至山凹处楼阁,见此楼阁清净雅致,师徒皆欣喜,欲去借宿,若是能化缘一番,那便更好了。
而后进此门,叩响大门,却不见有人。
唐三藏见状不欲打扰,猪八戒却道:“师父,如今天冷,这户人间定是在里面取暖,且让我去打探一番。”
唐三藏裹紧袈裟,犹豫道:“注意礼数,你长的凶恶,莫要吓坏人家。”
猪八戒笑道:“师父放心,老猪我在天上做天蓬元帅的时候,那也是饱读诗书,哪家仙女见我,不得说一句文质彬彬。”
而后放下钉耙整一整衣衫,斯斯文文走了进去,见三家大厅,全无人烟,亦无桌椅板凳,好似一座空楼。
猪八戒心中道疑,继而前行,见堂后有一楼,入楼上,看到一顶黄绫账缦。
掀开一看,帐内乃有一具骸骨,见此骸骨,猪八戒一瞬间竟有恍惚,痛哭流泪不提。
或是觉骸骨与己身当年相似,或是感叹若不得正果长生,终是一具白骨。
好在这呆子木母常作祟,虽有一瞬感触,却很快六贼纷扰,打量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