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锁链在勾你的执念!”
少年跪在古卷前,指尖的血珠滴在魂纹上,每记完一个,就有一道柔和的金光从卷页升起,包裹住被冻结的怨魂。他看见那个抱婴儿的妇人在金光中渐渐平静,露出生前的模样——她穿着粗布袄子,怀里的婴儿吮吸着手指,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我叫春杏,家在山北坡,那年瘟疫,我和娃都没挺过去……”少年的眼泪落在古卷上,晕开一片血色,“婶子,回家吧,你男人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等你呢。”他想起阿雪姐说过,她奶奶就是瘟疫那年没的,临死前还念叨着晒在屋檐下的干辣椒。
有个扛着猎枪的猎户怨魂在金光中显形,他看着阿风的眼神果然带着悲悯:“后生,我是你三叔公,当年为了护着部落的火种,被怨灵拖进了这锁里……你后背的伤,跟我当年一模一样。”阿风挥刀的手猛地一颤,三叔公是他记事起就没见过的长辈,只在祠堂的牌位上见过名字,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后背的伤?
“别信!”阿雪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冰晶铠甲已经布满裂痕,像随时会碎掉的玻璃,“他们在读取我们的记忆!这些都是假的!”
可少年却摇了摇头,他的金光包裹住三叔公的怨魂,轻声说:“真的假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您想家了,对吗?”三叔公的怨魂愣住了,随即老泪纵横,在金光中化作一道流星,朝着北方飞去——那里是部落祠堂的方向。
当最后一个怨魂被金光送走时,万魂锁突然剧烈收缩,黑色的漩涡凝成一颗巨大的黑晶,悬在三人头顶。黑晶表面浮现出九寒殿的全貌,原来这座宫殿,从一开始就是用冰谷勇士的骨头砌成的。阿风的火焰刃已经黯淡得像根烧红的铁条,阿雪的冰晶铠甲彻底碎裂,露出里面渗血的衣衫,少年的古卷也开始泛黄,纸页边缘卷曲得像枯叶,可三人眉心的印记却前所未有的明亮,像三颗小小的太阳。
“该结束了。”阿雪突然笑了,她的冰晶印记化作一道流光,撞向黑晶,“奶奶说过,冰谷的女子,从来不是需要被保护的花。”她想起十五岁那年,奶奶把传家的冰晶镯给她,说“这镯子不是让你防身的,是让你记得,冰谷的女儿,骨头比冰还硬”。黑晶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却未碎裂。
“傻丫头。”阿风的火焰印记紧随其后,他的声音带着血沫的腥气,后背的伤口已经能看见白骨,“说好一起看冰谷的春天,少一个都不算数。”他想起叔把玉佩塞给他时说的话:“阿风,有些债,要还;有些诺,要守。”当年三叔公为护火种而死,如今,该轮到他了。黑晶的裂痕蔓延得更快,却仍在顽抗。
少年看着他们消散的身影,突然明白了“一命换世”的真正含义——不是牺牲,是传承。他将古卷高高举起,眉心的金光印记融入卷页,古卷化作一道贯通天地的光柱,从黑晶的裂痕中刺入。“先祖说‘魂归一处’,不是要我们死在一起,”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阿风的坚定,阿雪的温柔,还有他自己的清澈,“是要我们活在彼此心里,活在冰谷的春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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