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奶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伸出手。
她的掌心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只纯白的千纸鹤,她将纸鹤递向王面。
王面伸手接过,纸鹤带着纸张特有的韧性,蕴含着某种微弱的力量。
“这是?”
“明天,风祭家就会找个由头,‘礼送’你们离开。”
鹤奶奶的语气很肯定,
“这只纸鹤里,藏着一个地址。你们离开风祭家后,去找这个地址上的人。他或许……能给你们一些帮助。”
王面摩挲着手中的纸鹤,心中的疑惑更甚。
风祭家虽然对他们有所戒备,但得益于他们护送柚梨奈的功劳以及这段时间的“安分守己”,表面上的礼遇并未减少。
怎么会突然就要赶他们走?
“风祭家怎么会突然……”
他忍不住开口,想要问个明白。
然而,就在他抬头的瞬间,眼前的鹤奶奶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透明。
她的身体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从边缘开始,分解成无数只微小的白色纸鹤。
这些纸鹤扑扇着翅膀,发出更密集的“沙沙”声,围绕着王面盘旋一周,然后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飞向敞开的窗口,融入外面的月色,消失不见。
窗户再次无声地关闭,像是从未打开过。
房间里只剩下王面一人,还有他指尖那只冰凉而奇特的白色纸鹤。
窗外,月色依旧清冷,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梦。
但掌心那实实在在的触感,以及鹤奶奶最后那句笃定的话语,都在清晰地告诉王面——
变故,要来了。
他没有立刻去研究纸鹤内的地址,而是将其小心地收好。
重新躺下后,他却毫无睡意,银灰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睁着,望着天花板。
王面的脑海中飞速思考着鹤奶奶的警示、风祭家可能的内变、以及那个即将揭晓的地址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线索与风险。
长夜漫漫,东京的暗流,似乎正朝着他们悄然涌来。
……
桐生这一次过来时,他脸上的神情比之前更加郑重,微微躬身道:
“几位,家主醒了,精神稍好一些,希望能亲自向诸位道谢。请随我来。”
王面点了点头,示意桐生带路。
七人再次穿过风祭宅邸深邃的回廊,来到主宅那间宽敞的和室。
风祭宗一郎靠坐在厚厚的被褥中,脸色有些灰败,仿佛生命力正从他干瘪的躯体中迅速流逝。
令王面等人微微一愣的是,柚梨奈和鹤奶奶也在场。
柚梨奈换上了一身淡粉色的和服,头发也精心梳理过,但脸很苍白,双手紧张地交叠在膝上,坐在距离风祭宗一郎不远不近的位置。
鹤奶奶则跪坐在她侧后方稍远些的地方,垂着眼睑,如同老僧入定,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家主,王免先生他们到了。”
风祭拓也低声禀报。
风祭宗一郎缓缓抬起眼皮,目光首先落在王面身上,嘶哑地开口道:
“王免……先生,还有诸君……你们,将老朽的外孙女……安全送回。此恩,风祭家……铭记。”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每说几个字都需要喘息片刻,但那股属于黑道霸主的威压依旧残存。
王面上前一步,微微躬身道:
“风祭家主言重了。路见不平,力所能及,理应相助。”
风祭宗一郎浑浊的目光扫过王面身后的六人,在他们的身上稍作停留,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旁边侍立的风祭惠美连忙上前替他抚背。
咳声稍止,风祭宗一郎摆了摆手,示意女儿退下。
他再次看向王面,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恩情已谢……几位,非是池中之物。”
他喘息着,语速忽然加快了些,
“东京的水太浑,风祭家与寒川家的恩怨,更非外人可以插手……几位,这就请回吧。桐生会备上厚礼,聊表心意。自此之后,望诸位……莫要再与风祭家,以及寒川家,有任何瓜葛。”
一个多月的软禁,今日便急着驱离?
这转变太过突兀。
王面察觉到,在风祭宗一郎说出这番话时,跪坐在一旁的柚梨奈身体似乎猛地绷紧,指甲深深掐入了手心。
“风祭家主,”
王面保持着冷静,语气平和却带着探究,
“我们护送柚梨奈小姐回来,并非图谋回报。只是此事关乎小姐安危,如今局面未稳,寒川家虎视眈眈,为何突然要我等离开?可是风祭家遇到了什么难处,或者……是我等在此,有何不便?”
他话语中的关切不似作伪,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扫过柚梨奈。
风祭宗一郎尚未回答,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