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殷如梦蜷缩在杨过怀中,脸颊贴着他坚实的胸膛,聆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原本苍白的脸上染着一层薄红。
“小蛇儿……”她轻声开口,“你可知,我与青龙、玄武、白虎他们几个,原本并非生来就是明教法王。”
杨过轻轻抚着她的秀发,示意她在听。
此刻的殷如梦,褪去了平日的妖娆与锋芒,显露出一种罕见的脆弱。
“我们本是西域一个小门派的同门师兄妹,”她的声音悠远,陷入了回忆,“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也算安宁。直到一夜之间……满门被灭,只有我们几个当时在外历练的弟子侥幸逃脱。”
她的语气平静,但杨过能感受到她身体瞬间的紧绷,那刻骨的仇恨与痛苦,即便岁月流逝,也未曾完全磨灭。
“后来,我们像无根浮萍,四处流浪,一心只想报仇。就在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恩师。”
“他老人家本领通天,见我们根骨不错,又身负血海深仇,便教了我们一身本事。我们凭借他传授的武功,终于手刃仇人,告慰了师门在天之灵。”
“但那之后,恩师却不愿承认我们是他的弟子。”她嘴角泛起一丝苦涩,“他说我们心中戾气未消,与他之道不合。只是随手点拨,了一段因果罢了。然后……他便如同出现时那般神秘,飘然远去,继续浪迹天涯,再无音讯。”
杨过默然,能想象到殷如梦几人当时的彷徨。
大仇得报,却仿佛再次被遗弃。
“再后来,我们遇到了现在的教主。”殷如梦继续道,“他赏识我们的能力,我们也为明教立了些功劳,渐渐坐到了法王的位置。只是……教主他近年来沉迷于修炼一门叫做乾坤大挪移的高深武学,教务大多交由我们几人打理。”
说到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
杨过心中一动,直觉告诉他,这位神秘的明教教主身上定然有更多秘密,他正想顺势追问更多关于教主的事情。
殷如梦却收住了话头,轻轻摇头:“教主之事,非我能妄议。小蛇儿,别再问了。”
见她态度坚决,杨过知道问不出什么,便也不再强求。
他看着她眉宇间难以掩饰的倦色,柔声道:“好了,说了这么多,你好好休息一下。保存体力,我去继续参悟那石壁上的武功,总会找到出路的。”
殷如梦确实感到精力不济,顺从地点了点头,闭上眼,很快便在疲惫与安心交织中沉沉睡去。
杨过为她掖好那件充当被褥的外袍,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再次走向那刻着纷繁复杂的刻痕的石壁。
他静下心来,逐字逐句,仔细研读辨析。
很快,他发现了之前忽略的细节。
这石壁上的记载,似乎并非一体成型。
一部分是“乾坤大挪移”心法的正文,用词古奥,意境深远。
而另一部分,则是后来者添加上去的心得体会,笔迹、口吻各不相同,显然是历任修炼者所留。
麻烦之处在于,这些心得体会之间,甚至与心法正文之间,都存在大量的矛盾和冲突之处。
有些地方明显是理念不合,后来的刻痕粗暴地覆盖或划伤了前面的字迹,还有些地方被刻意涂抹,使得整片石壁看起来斑驳杂乱,难怪初看时觉得晦涩难懂,诸多悖逆。
“原来如此……前人之路,并非皆是坦途,亦有歧路与争执。”杨过恍然。
他摒弃那些杂乱的心得,专注于心法本源,并结合自身对武学的深厚理解,尝试去芜存菁,理解其运力发劲、激发潜能的根本原理。
这“乾坤大挪移”心法,讲究的是颠倒一刚一柔、一阴一阳的乾坤二气,借力打力,激发自身最大潜力。
其中妙用,与姑苏慕容氏的“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巧妙引导、转移对手劲力的法门。
他心念电转,想到:“世间武功,能做到类似‘斗转星移’之效的,也非独此一家。但这类法门大多有个局限,若对手功力远胜于己,强行转移非但无效,反受其害。故而‘斗转星移’往往只能对付功力不及或相仿者,若对手弱小,此法便显得鸡肋。而这‘乾坤大挪移’……似乎正是在此基础上做出了突破!”
壁上的心法隐隐指出,此功练到高深境界,竟能“挪移”远超自身承受极限的巨力,不仅限于转移,更能部分化为己用,以此做到“越级”对抗强敌!
这无疑比“斗转星移”更为高明,但也正因如此,其修炼难度与凶险程度,也呈倍增长。
石刻上留有警示,言明若内力不足,或悟性不够,强行冲击更高层次,极易气血逆冲,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尽废,重则陷入疯魔或经脉寸断而亡。
杨过凭借其超凡的武学天赋,苦思冥想,不断尝试,竟在一日之内,勉强将乾坤大挪移突破到了第六层。
但到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