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大喜过望,激动得连连道谢:“多谢恩公!多谢恩公!恩公高义!”
他这才想起再次追问:“还不知恩公尊姓大名?他日教主问起,张诚也好禀明,不敢埋没恩公义举!”
“在下秦蛇儿。”
杨过与张诚在戈壁中跋涉,虽有轻功在身,但背负一人终究不便,速度大减。
眼见日头西斜,前路漫漫,杨过心知必须另寻代步。
他目光扫过远处一片稀疏的胡杨林,隐约可见几个蒙古哨骑的身影在林边休憩,战马拴在一旁。
杨过心念一动,对张诚低声道:“你在此稍候,我去去便回。”
张诚还未反应过来,只见杨过身形一晃,如一道青烟般悄无声息地没入林中,其身形之快,让他这老江湖也暗自心惊,不由得为杨过捏了把汗,紧张地望向树林方向。
不多时,林中传来几声闷响与马匹轻微的嘶鸣,随即归于寂静。
张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杨过失手。正焦虑间,却见两匹健马驮着简单的鞍具,从林中小跑而出,马背上那人,不是杨过是谁?
杨过牵马来到近前,神色如常,仿佛只是去林中散了个步。
张诚这才长舒一口气,随即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得扯动了伤口也浑不在意,眼泪都笑了出来:“哈哈哈!好!好啊!秦兄弟,真有你的!天无绝人之路,这下咱们可快多了!”
他心中对杨过的胆识和身手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了马匹代步,行程快了许多。
这一行,从张诚的讲述中,杨过也对明教有了更多的了解。
原来这明教渊源极深,其教义旨在“惩恶扬善,度化世人”。若遇君王无道、官吏贪酷,致使百姓流离、饿殍遍野,明教弟子便会挺身而起,揭竿造反。其所图者,非为一派一门之私利,乃是向往“天下之人,皆得饱暖”的太平盛世。
正因如此,朝廷视其为心腹大患,屡屡发兵围剿。明教为存续火种,行事不免转入地下,踪迹诡秘。久而久之,便被不明就里的江湖正道冠以“魔教”之称。
张诚谈及历代教主,其脉络竟可上溯至汉末掀起黄巾狂澜的大贤良师张角。及至本朝,最负盛名的莫过于那位与梁山宋江好汉杀得难分难解的豪杰——方腊。
几日后,一座险峻的山峰映入眼帘,山势陡峭,依稀有亭台楼阁掩映其间,气象森严,正是明教总坛所在。
临近山门,把守的明教弟子远远看见两人两骑靠近,立刻警觉起来,尤其是看到陌生的杨过,更是纷纷握紧了兵刃。
“来者何人?止步!”为首的小队长厉声喝道。
张诚强忍伤痛,在马背上直起身子,高声道:“是我!厚土旗副堂主张诚!快开门!”
那弟子认出张诚,又惊又喜:“张堂主!您……您回来了!可是此人……”他目光依旧警惕地落在杨过身上。
张诚脸色一沉,虽虚弱却自带威严:“放肆!这位秦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若非他舍命相救,我早已死在蒙古鞑子的牢里!还不快让开!”
见张诚如此维护,守门弟子不敢再拦,连忙让开道路。
第二日,张诚腿伤经过教中医师处理,已稳定许多,他坚持要亲自带杨过熟悉总坛环境。他领着杨过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处颇为宽敞的殿堂,殿内已有数十名教众盘膝而坐,鸦雀无声。
“秦兄弟,今日恰逢青龙法王东方煜宣讲教义,你我不妨一听,也好了解我明教宗旨。”张诚低声道,与杨过在角落寻了位置坐下。
只见殿首蒲团上,端坐着一位身穿青色法袍的老者,面容清癯,目光湛然,正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的青龙法王。他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故我明尊,怜悯众生,于重重黑暗之中,降下光明之火,指引迷途。我明教弟子,当尊奉明尊,驱暗逐晦,持正辟邪……”
青龙法王娓娓道来,从波斯祖庭到中土传承,从“二宗三际”之论到“驱暗逐冥,以待光明”的现世宏愿。
“……是以,我教弟子,不拜鬼神,不奉君王,只尊明尊,追求光明之境。如今蒙元暴虐,荼毒天下,正是黑暗笼罩之时,我辈更当奋起,以火焰焚尽世间不公,以光明驱逐天下阴霾,此乃我明教存世之根本,亦是我等不容推卸之使命!”
杨过端坐一旁,默默聆听。这些教义于他而言颇为新奇,其中关于光明黑暗争斗、涤荡不平之说,隐隐与他经历过的世事坎坷、所见之民间疾苦有所印证。
他虽不信奉任何宗教,却也觉得这明教教义并非全无道理,至少其反抗暴政、追求光明的志向,与寻常江湖门派大不相同。
他目光扫过堂内那些神情虔诚、眼神炽热的明教弟子,心中暗忖:这明教能成气候,绝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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