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丝毫迟疑,冰冷的指令通过蓝牙耳机传给了另一端的小唐:“追踪这组离岸账户的最终流向,动用最高权限,我需要知道每一分钱的终点。”
指令下达的瞬间,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顾承宇说完那句话便再度陷入昏迷,呼吸微弱而平稳,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吐露只是南柯一梦。
不到十分钟,小唐的加密通讯传了回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玥姐,查到了……资金最终汇入了一家位于瑞士阿尔卑斯山脉的私人疗养院,名义是‘心理健康援助基金’。而这笔基金的收款方……是林景深控制的一个离岸信托。”
苏明玥的心猛地一沉。林景深?
“继续查,我要这家疗养院的所有资料!”
第二份资料很快传来,当苏明玥看到那份收治名单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名单上赫然列着十几个名字,无一例外,全都是过去十年间,在历次金融风暴中因企业崩溃、巨额负债而精神失常,最终从公众视野中消失的商界巨擘。
他们被世界遗忘,却在这里被林景深“圈养”了起来。
一瞬间,所有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她突然明白了,林景深想要的根本不是顾家的权力,更不是那点可笑的财富。
他在恐惧,他在用一种极端到病态的方式,试图阻止那些让他刻骨铭心的悲剧重演。
他要建造一个绝对稳定的商业帝国,一个不会再有人因为失败而疯癫、跳楼的“理想国”。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护工阿珍探进头来,眼神惊恐地扫视了一圈,然后飞快地闪身进来,反手锁上了门。
她脸色惨白,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将一张被汗水浸湿的纸条塞进苏明玥手里,声音压得极低:“苏小姐,这是……这是他们每天给顾董注射的药物清单,我抄下来的,你快走!”
说完,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拉开门溜了出去,仿佛多待一秒就会被黑暗吞噬。
苏明玥展开纸条,一串陌生的药物名称映入眼帘。
她立刻拍照发给了叶澜。
叶澜几乎是秒回,附上了一份国际药品数据库的交叉比对报告,结论触目惊心:“低剂量苯二氮卓类镇静剂,配合一种实验性的记忆抑制复合胺。这种组合……常见于非人道的‘选择性认知干预’实验项目,目的在于让目标对象混淆记忆,丧失逻辑判断力,最终接受被植入的虚假认知。”
苏-明-玥-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
她猛地冲回顾家老宅的书房,发疯似的翻找着父亲的遗物。
终于,在一本泛黄的经济学笔记的扉页边缘,她找到了一行父亲用钢笔写下的批注,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当系统病了,最先被清除的,往往是那些保持清醒的人。”
轰然一声,她脑中的最后一道迷雾被彻底撕开。
她看清了林景深那扭曲而完整的逻辑闭环。
他不是要战胜顾承宇,他是要“治愈”顾承宇,治愈所有像她父亲一样试图在风暴中保持清醒的“顽固派”。
他要的不是一场商业上的胜利,而是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沉睡在他一手打造的、虚假而绝对稳定的“金色牢笼”之中。
深夜,一个加密电话打了进来,对方的声音经过处理,嘶哑而低沉:“是苏小姐吗?我是秦雷。我想见你,有些东西,你必须亲眼看到。”
半小时后,城郊废弃停车场。
秦雷从阴影中走出,他眼中的恐惧与挣扎几乎要溢出来。
他没有废话,直接将一个加密U盘塞到苏明玥手中:“林景深已经疯了,我们都只是他的棋子。”
回到安全屋,苏明玥解开了U盘的层层防护。
一段视频在屏幕上播放开来,场景是林景深的书房。
画面中,李婉婷端着红酒,笑得艳丽而刻薄:“你以为你是在保护顾家,保护那些可怜虫吗?林景深,别天真了,你不过是我们从小驯化的一条看门狗,现在只是换了个更气派的笼子而已。”
画面外的阴影里,传来林景深压抑着极致痛苦的低吼,那声音仿佛是从胸腔中撕裂出来的:“只要他们还活着……我就还能撑住。”
视频的最后,李婉婷早已离开,空旷的大厅里,林景深一个人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死死抱住头,宽阔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发出野兽般无声的哀鸣。
苏明玥面无表情地关掉了视频。
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与不忍,被彻底碾碎。
她拨通了团队的内部专线,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启动‘断链反制’计划。”
一个小时内,一条爆炸性消息通过顾承宇家族那些盘根错节的旧部渠道,如病毒般扩散开来:顾承宇已经苏醒,并掌握了足以颠覆整个亚洲金融体系的“穹顶协议”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