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奇特的“机械化部队”,正安静地行驶在返回李庄乡的乡间土路之上。近百辆崭新的山地自行车,在特战营战士们那充满了力量感的蹬踏之下,发出链条与齿轮啮合时特有的、极其轻微的“咔哒”声,车轮碾过尘土和枯叶,沙沙作响。这几乎是这支队伍行进中唯一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废土之上,显得既诡异,又带着一种不可阻挡的决心。
其中,有二十来辆自行车的后座经过了简单的加固,此刻正坐着那些刚刚从“极乐园”过山车轨道上被解救下来的幸存者。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脸上还带着长时间的饥饿与恐惧留下的、难以抹去的印记。但他们的眼神,却不再是之前那种如同深渊般的空洞与麻木。此刻,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的,是对生的渴望,是对未来的期盼,以及对身边这些如同天神下凡般的军人们,最纯粹的敬畏与好奇。
郑义,这位在绝望中支撑了整个队伍好几天的铁血汉子,此刻正沉默地坐在孙德胜那辆山地车的后座上。孙德胜体格魁梧,蹬起车来虎虎生风,车身都有些微微晃动。郑义沉默不语,自从得知新安军区全军覆没的噩耗之后,他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塑,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表情。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一成不变的废墟景象,那双总是充满了军人坚毅和果敢的眼眸,此刻如同两潭死水,深不见底,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与郑义的沉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队伍里其他幸存者们那压抑不住的、对新生的好奇与兴奋。尤其是那个名叫小马的年轻人,他几乎是一刻也闲不住。他坐在一个同样年轻的特战营战士身后,那双因为激动而亮晶晶的眼睛,如同最高精度的扫描仪,好奇地打量着战士身上那套充满了科技感的战术装备,以及那把造型科幻、散发着幽冷光芒的“破晓”电磁步枪。
“大哥,你……你们是杭城那边来的吗?”小马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终于可以与人正常交流的激动,“我听郑大哥说,你们是解放军。”
载着他的那名特战营战士,是一个刚从新兵营里提拔上来的年轻人,性格也相对活泼一些。他扭过头,看了一眼身后这个比自己看起来还要瘦弱几分的“同龄人”,脸上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容:“是啊,我们是从杭城西山据点过来的。我叫王浩,你呢?”
“我……我叫小马!”小马连忙报上自己的名字,他看着王浩脸上那和善的笑容,心中的那份紧张也消散了不少。他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开始喋喋不休地追问起来:“王大哥,那……那你们据点里,是什么样的啊?是不是……是不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有高高的围墙,还有很多很多的枪和炮?”
“那可不!”王浩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充满了自豪的笑容,他一边熟练地操控着车把,避开路面上的一个浅坑,一边用一种略带一丝炫耀的语气,向小马描述着西山据点的种种美好,“咱们西山据点,那可是整个江浙地区最大、也最安全的幸存者基地!围墙都是用钢筋混凝土浇筑的,比这粮库的墙还要高,还要厚!上面架着重机枪,还有迫击炮!别说是那些普通的感染者了,就算是‘暴君’那种大家伙来了,也休想轻易闯进来!”
“那……那在据点里,吃饭……吃饭怎么办啊?是不是也要每天出去找吃的?”小马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找吃的?”王浩被他这问题逗乐了,他哈哈一笑,“咱们据点,早就不用为吃饭发愁了!李司令员英明啊,他早就组织我们在据点外围开垦了大片的荒地,种上了粮食和蔬菜!现在咱们据点有自己的农场,有自己的养殖场!虽然还不能顿顿都吃上大鱼大肉,但至少……能保证每个人,每天都能吃上两顿热乎乎的饱饭!”
听到“两顿热乎乎的饱饭”这几个字,小马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那股源自肠胃深处的、如同火焰般灼烧的饥饿感,让他几乎要流下泪来。他已经……已经快记不清,上一次吃饱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周围,其他那些同样在侧耳倾听的幸存者们,他们的脸上,也都露出了同样的、充满了向往和渴望的表情。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在那个遥远的、名为“西山”的地方,正有一碗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在等着他们。
“那……那在据点里,是不是……是不是什么都要听军队的?我们……我们还能有自由吗?”另一个幸存者,鼓起勇气,小声地问道。
王浩闻言,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他沉吟了片刻,认真地回答道:“自由?兄弟,现在这世道,能活着,就是最大的自由了。不过你放心,咱们据点跟那些趁火打劫的土匪窝不一样。李司令员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都是为了重建家园而努力。在据点里,只要你不违反规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