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说着一口字正腔圆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英语。
“这里是龙国‘昆仑’战略部队。”
“你们已经非法侵入龙国领海，并做出危险的挑衅行为。根据龙国相关法律和国际法，我们有权对你们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
“念在你们并未造成实质性损害，我们给予你们一次改过的机会。”
“现在，立刻掉转航向，退出龙国领海。这是你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
“重复一遍，立刻掉转航向，退出龙国领海。否则，后果自负。”
声音并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联合舰队所有官兵的心头。
这不是商量，不是谈判，而是来自更高维度生物，对一群蝼蚁的最后通牒。
汤普森上将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他能听出，那个声音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蔑视，和不容置喙的威严。
他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他们能用那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拆”掉他的舰队，就同样能用更简单的方式，把他们全部送进海底。
屈辱、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在他心中交织，最终，都化为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想起了自己出发前，在五角大楼的会议上，那些信誓旦旦的保证。
想起了自己对着媒体镜头，那副不可一世的傲慢嘴脸。
现在看来，一切都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威廉·汤普森，M国海军的骄傲，第七舰队的司令官，在今天，在全世界的注视下，被人用一种他无法理解、无法反抗的方式，彻底击败了。
而且，对方甚至没有开一枪，没有发一炮。
这比在战场上被击沉，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这是诛心。
“将军……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身边的参谋长声音颤抖地问道，他已经六神无主了。
汤普森上将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那架悬停在不远处的黑色“幽灵”，和它投射出的那个巨大的“昆仑”徽章。
他想把这个徽章，和那个冰冷的声音，永远地刻在自己的脑子里。
他知道，从今天起，世界海军的历史，要改写了。
大航母时代，那个由他们主导了近一个世纪的时代，可能……已经结束了。
许久，他才缓缓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拿起那个唯一还能使用的、连接着最原始的旗语信号兵的传声筒，用一种沙哑、干涩，充满了疲惫的声音，下达了他军事生涯中最耻辱，也最艰难的一个命令。
“传我命令……”
“所有舰船，左满舵，转向180度……”
“我们……回家。”
……
当联合舰队那二十二艘伤痕累累、如同被流氓洗劫过的战舰，狼狈不堪地掉转船头，朝着来时的方向驶去时，“翼龙”母舰的指挥室里，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赢了！我们赢了！”
“太牛逼了！总教官牛逼！‘昆仑’牛逼！”
“看到那帮孙子掉头跑路的样子了吗？太他妈解气了！”
技术人员、参谋、甚至连那些一直不苟言笑的“龙穴”专家们，都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庆祝着这场史无前例的胜利。
他们用一场零伤亡、零交火的“非接触战争”，兵不血刃地逼退了一支由M国主导的、全世界最强大的联合舰队。
这是龙国海军，乃至世界海军史上，都从未有过的辉煌战绩。
而创造这个奇迹的，就是他们的总教官，刘陪阳。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脸平静的年轻人身上，眼中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刘陪阳没有参与庆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那支正在远去的舰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感觉到了一股沉甸甸的责任。
“昆仑”的獠牙，今天第一次向世界展露。它所带来的威慑力是巨大的，但同样，它也会引来更多的觊觎、更多的忌惮，和更疯狂的针对。
未来的路，只会更加艰难。
“总教官，”李振山和钱学斌走到他身边，激动得满脸通红，“我们……我们真的做到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刘陪阳转过身，看着他们，“这一课，是给他们上的，也是给我们自己上的。”
“我们今天能用维度优势碾压他们，明天，就可能有更强大的敌人，用同样的方式碾压我们。所以，永远不要自满，永远要保持敬畏。”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让激动的人群渐渐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