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顶端的青铜战座上,刘角猛地从星图雕刻的椅面站起,日月纹道袍的下摆扫过座下的石子袋,袋中石子滚落的脆响在死寂的祭坛上格外刺耳,他右手紧握的“斩妖剑”重重砸在案上。
“你说什么?”刘角的声音低沉如坛下闷雷,左额那拳头大小的肉瘤因怒火突突跳动,青筋在蜡黄的皮肤上暴起。
他的右眼瞳孔本就呈竖线型,此刻因愤怒缩成更细的缝,他死死盯着传讯兵颤抖的身影。十二名“圣卫”齐齐低头,脊背绷得笔直。他们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的某些行为就会触怒到已经愤怒异常的刘角。
传讯兵“噗通”一声跪倒在祭坛的冻土上,玄铁甲胄与坚硬地面碰撞的巨响震得整个祭坛都在发抖,他的牙齿打着颤,声音因恐惧和悲痛扭曲成哭腔:“圣粮卫……全没了!周将军在密林突围时被神秘人一剑刺穿丹田,玄甲军的‘火龙喷筒’烧断了密道出口,弟兄们……没一个逃出来的!”
祭坛下的“圣战士”们瞬间炸开了锅。这些浑身涂着掺了赭石的泥浆的信徒猛地抬头,额头烙着的“灭妖”火印在风雪中泛着暗红的光。
甚至有些人都已经忍不住的将自己的大刀拔出准备立马杀去那紫霄城为周仓报仇,他们对着紫霄城的方向嘶吼着要去报仇,声浪如同平地起了一阵赤色风暴。
当然,这些人之所以能够站在前排,自然就说明对他们来说黄天的信仰已经深入了他们的心中。
而后排的有些人自然就不是这种反应了,听到周仓将军战死以及“圣粮卫”全军覆没的消息之后,他们的眼中就不断地闪烁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肃静!”祭司长老突然从圣卫队列中走出,他手中的桃木剑直指苍穹,剑身上用朱砂画的符咒在寒风中“腾”得自燃,青蓝色的火苗顺着木纹游走,舔着他花白的胡须,将他布满皱纹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周将军是天公选中的破阵先锋,他的死不是终结,是天公在召唤我们——用妖人血,祭他英魂!”长老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每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针,扎进圣战士们狂热的心脏。
刘角缓缓走下战座,道袍撕裂处露出的古铜色胸膛上,“天”字火印因灵力翻涌而泛着灼热的红光。
他突然爆发出狂笑:“好!好一个秦苍!好一个朝廷狗!”
他猛地将黄巾扔进“镇魔塔”的尸堆,尸骸间瞬间燃起青紫色的火焰——那是祭司们早已备好的混了硫磺的火油在燃烧,火苗“噼啪”窜起的刹那,刘角举起斩妖刀指向寨外的荒原,刀身的锈迹在火光中格外刺眼:“周仓用命告诉我们——妖人不灭,黄天不立!”
“妖人不灭,黄天不立!”祭坛下的圣战士齐声嘶吼,声音掀翻了漫天黄沙,连呼啸的狂风都被这股狂热的声浪压下几分。
他们纷纷拔出背后的大刀,甚至连之前后排的那些目光闪烁的“圣战士”们也不由得拔出了自己的大刀。
刘角踏着尸堆走到祭坛边缘,脚下的尸骸发出“咔嚓”的脆响,坚硬的骨骼在他的重踏下碎裂。他的斩妖刀稳稳指向紫霄城的方向,刀身映出他狰狞的脸——左额的肉瘤因激动而膨胀,右眼的竖瞳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秦苍以为斩了周仓就能断我臂膀?他可知,黄天寨的圣战士个个是周仓!”
他突然转身,从身旁圣卫手中夺过装满石子的布袋,抓起一把棱角锋利的石子狠狠砸向“圣战碑”,石子碰撞的脆响中,他的吼声带着嗜血的快意:“紫霄城的隘口囤着朝廷的粮草,那里的玄甲军正喝着我们弟兄的血酒!”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信徒们的嘶吼越来越狂,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几乎要将黄天寨的石墙震塌。
另一边,十几个妇人跪在“涤罪壕沟”边,用粗麻布蘸着沟里凝结的血珠,往怀里孩童的眉心涂抹,孩童们被这狂热的氛围吓得哇哇啼哭,却被母亲死死按住后脑,嘴里念叨着:“这是天公赐福的战嚎,哭吧,哭够了才有力气杀妖人!”
祭司长老捧着用活人头皮制成的《黄天净世经》登上祭台,经文边缘的毛发在风中微微颤动。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天公降旨!从此刻开始,整个黄天寨开始全面备战状态,随时准备杀回紫霄城!”说到此处,他突然猛地撕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灭妖”刺青,在火光中透着嗜血的红。
“愿随天公出征者,饮圣血!”
十二名圣卫立刻抬来一口青铜大盆,盆中盛满了温热的马血,泛着诡异的暗红,粘稠的液体表面还浮着细小的泡沫。
刘角第一个将右手伸进盆中,猩红的血顺着他指缝滴落,他举着滴血的手吼道:“饮血者,生为圣战士,死为镇魔魂!谁敢后退,便是妖人同党,斩!”
“斩!斩!斩!”
狂热的呐喊如潮水般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