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天贼这边小道尽头的空气混杂着冻土的血腥,周仓伏在颠簸的马背上,独臂死死攥住浸透汗水的缰绳。
裂冰刀的狼头刀柄硌得掌心生疼,甲胄缝隙里凝结的冰碴随着马匹跑动不断摩擦伤口,激起阵阵刺骨的剧痛。左肩的贯穿伤早已被冻成紫黑色,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的灼痛,喉头涌上的血沫被他强行咽下。
“将军!出口就在前方!”最后一名圣粮卫嘶哑的吼声从身后传来,话音未落便被破空的箭雨吞没。
秦苍设下的伏兵如附骨之蛆,三支玄甲锐士小队呈品字形包抄而来,最前排的弓箭手射出的“穿甲箭”带着青蓝灵力,穿透残兵薄弱的灵力护罩,在冻土上溅起串串血花。
一名年轻的圣粮卫刚要举起冰盾,便被三支箭矢同时贯穿胸膛,青蓝色灵力在他体内炸开,将内脏冻成冰晶,尸体僵硬地从马背上栽落,溅起的雪沫中混着碎裂的骨渣。
周仓猛地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的瞬间,他瞥见右侧雪地里突然炸开的火油桶。青蓝色火舌顺着预先埋设的油带蔓延,瞬间将后队的十余名圣粮卫困在火墙内。
凄厉的惨叫与皮肉烧焦的恶臭在风中弥漫,有个断腿的圣粮卫拖着身体试图爬出火海,却被迅速蔓延的火焰吞噬,黄巾上的“天公”二字在烈焰中扭曲成诡异的黑痕。
这是秦苍惯用的“拦路火”战术,不求全歼,只求借着火势打乱逃兵阵脚,不断蚕食他们的有生力量。
“跟我冲!”周仓嘶吼着调转马头,独臂挥刀劈开迎面射来的火箭。裂冰刀上的青蓝灵力已微弱如残烛,刀风扫过之处,箭矢仅被震偏半寸,擦着他的耳畔钉入岩壁,箭尾的白羽在穿堂风中剧烈颤动。
战马踏着同伴的尸体冲出火墙缺口,灼热的气浪燎得他鬓发卷曲,裸露的脖颈被飞溅的火星烫出细密的水疱。
这个小道出口隐藏在一处崩塌的冰崖后,仅容一人一骑通过。周仓俯身钻入的刹那,听见身后传来铁链拖地的脆响——玄甲兵抛出的绊马索缠住了队伍最后三匹战马的四蹄。
战马痛嘶着倒地,将背上的圣粮卫甩入冰缝,很快便被追来的玄甲兵用长枪了结。最后那名圣粮卫临死前引爆了腰间的火药包,青蓝色火光映亮了周仓的背影,也为他争取了转瞬即逝的逃生时间。
冲出密道的瞬间,凛冽的寒风裹胁着雪粒迎面扑来,周仓的视线骤然模糊。芦苇荡在暮色中泛着青灰,结冰的河面反射着惨淡的天光,远处的玄甲军营的炊烟袅袅,与眼前的血腥形成诡异的对比。
他辨认着方向,带领策马冲向密林深处,想要摆脱这些玄甲兵的追击,周仓只得依靠地形的复杂。
“将军!玄甲军追上来了!”断后的圣粮卫发出绝望的呐喊。周仓回头望去,只见又是三支玄甲骑兵小队呈扇形包抄而来,最前排的骑兵手持玄铁枪,枪尖的寒光在暮色中连成一片,如同死神展开的羽翼。
他咬牙催动战马,却感到左腿突然一麻,低头发现一支淬毒的短箭已穿透马腹,暗红色的毒液顺着血管蔓延,战马发出痛苦的嘶鸣,速度骤然减慢。
若是在他全盛的时期,这些小毒小伤完全不算什么,他只需要稍微催动一下灵力就可以将这个毒素瞬间逼出。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周仓如今的灵力已经进入到了一个半枯竭的状态,用来维持跑路的速度都非常的勉强,更别谈用来驱毒了。
密林边缘的空地上,玄甲军早已布下三重埋伏。第一重是持盾的玄甲兵组成防御墙,盾面用玄铁加固,表面凝结着半寸厚的冰壳;第二重弓箭手张弓搭箭,青蓝灵力在箭矢上闪烁,形成密不透风的箭网;最外围的骑兵正缓缓收拢包围圈,马蹄踏碎冰壳的脆响如催命鼓点,敲在每个逃兵的心上。
周仓翻身下马,独臂拄着裂冰刀勉强站立。他看着身边仅剩的五名圣粮卫被箭雨穿透,看着忠心耿耿的周铁山用身体挡住射向自己的火箭,在烈焰中化为焦炭,独臂因愤怒与绝望而剧烈颤抖。
玄甲兵没有急于冲锋,只是不断收缩包围圈,箭簇擦着他的耳畔飞过,在冻土上钉出密密麻麻的冰洞。这是秦苍的战术——用最低的代价消耗敌人的意志,让败寇在绝望中崩溃。
“可恶的秦苍老匹夫!”周仓咳出一口黑血,裂冰刀在冻土上划出半尺深的沟。青蓝色灵力顺着刀痕蔓延,地面瞬间隆起五道冰脊,却在接触玄甲军灵力的刹那崩裂,他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看来不得不使出那个东西了。”心念至此,周仓从灵戒中拿出了一枚丹药并直接塞入口中。
随后的一瞬间,周仓体内那原本萎靡的灵力突然开始暴涨,甚至隐隐超越了他巅峰的样子。
这是“魂血丹”是一种透支自身潜力以及寿命来换取短暂实力的丹药,不过眼下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也容不得周仓选择了。
包围着周仓的玄甲军小队一看这种情况,就果断选择了撤退。因为秦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