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擅长追踪灵力残迹,他们会乔装成流民潜入紫霄城,从母巢废墟查起。现场残留的魂火灰烬、血池中的能量结晶,甚至被波及的血蛭尸骸,都能成为线索。臣还让他们重点排查近期进出城的陌生面孔,尤其是携带冰蚕、硫磺等克制血蛭之物的人。影卫统领夜行曾是追踪高手,当年追缉‘血手屠夫’时,仅凭一滴血就追出千里,定能查到线索。”
赵煜接过令牌,指尖摩挲着蝙蝠的翅膀纹路:“告诉影卫,不必急于动手。先查清他的来历、目的、是否有同党。若他愿为朝廷效力,朕可赐他世袭爵位,食邑三千户;若敢与朝廷为敌……”
令牌被他重重拍在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就用‘锁魂钉’废了他的修为,带回朔月城审问。朕要知道他的秘术从何而来,是否还有传人。”
苏隐躬身应诺,正要退下,却被赵煜叫住。天子指着舆图上黄天、红日二贼的势力范围,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两贼残部也不能放过。传密令给秦苍,若黄天贼肯交出西陲粮道的布防图,可饶周仓不死,编入边军戍守鹰嘴崖。红日贼若献出江南漕运航线细节,贺三刀的死罪可免,并且还能给他一个小官当当,保他下半辈子轻松写意。若敢顽抗,便让玄甲铁骑‘清剿’干净,不留活口。”
“陛下高明!”苏隐拱手称赞。
“如此一来,既能收编可用之兵,又能夺取两贼掌控的财源,还能借他们的手牵制神秘人,可谓一石三鸟。黄天贼熟悉西陲地形,让他们戍边可省朝廷兵力;红日贼精通水性,修河工正需此类人手。”
赵煜冷笑一声,重新坐回御座:“去吧。让李嵩的轻骑务必在三日内抵达盐仓,影卫的消息每日一更。朕要在紫霄城的硝烟散尽前,将北境的财权、兵权,尽数握在手中。”他拿起案上的朱笔,在密信末尾批下“准奏”二字,朱砂的红在雪白的羊皮纸上格外刺眼。
就在命令传达下去的半夜,朔月城北门的驿道上,三千羽林轻骑踏雪出征。李嵩身披亮银甲,甲片上的云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腰间悬着天子亲赐的“镇北”令牌,令牌边缘的龙纹闪着金光。
他勒住胯下的河西骏,战马打了个响鼻,喷出的白气裹着马嚼子的铜腥。队伍前列的骑兵高举“朔月羽林”的大旗,旗面在风雪中猎猎作响,边缘已被寒风撕出细小的裂口。
“记住军令。”李嵩的声音在风雪中回荡,目光扫过队列,士兵们的睫毛上都结着冰碴,呼出的白气在头盔里凝成霜花。
“第一,直奔江北盐仓,沿途遇贼寇不必纠缠,留五十人殿后即可;第二,控制盐仓后,即刻封存账册、清点盐引,由镇邪司暗线核对数目,每一笔都要登记造册;第三,严守军纪,擅自私藏盐晶者,斩!”他拔出腰间长剑,剑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陛下的眼睛在看着我们,紫霄城的财脉,绝不能有失!”
骑兵们齐声应诺,玄铁枪组成的枪林在雪地里泛着寒芒。队伍中段的粮草车看似普通,实则藏着破阵用的法器:三十面刻着“镇邪”符文的青铜镜,镜面打磨得光滑如镜,能反射灵力攻击;还有五具用来破解锁灵阵的桃木傀儡,傀儡心口都画着繁杂的符文。
与此同时,影卫已开始行动。为首的卫队长夜行穿着破烂的灰布衣,脸上抹着烟灰,腰间别着半块发霉的麦饼,活脱脱一副逃难流民的模样。他蹲在母巢废墟前,指尖捻起一点泛着青蓝的灰烬,放在鼻尖轻嗅,眉头微蹙:“残留的魂火还未全熄,施术者用的不是寻常精血。这种精血蕴含的能量是常人精血的数倍,由此判断此人应当是个天之骄子。”
另一名影卫阿霜用匕首挑起一块血蛭残壳,壳上的金纹已变成暗紫色,边缘还沾着一丝青蓝色的灵力残留:“母巢核心的玄鸟图腾碎成了十八块,其中最大的一块上有剑劈的痕迹,并且看这痕迹这应该是柄有器灵的神兵,至少是七品法器。寻常修士可买不起这种宝物,要么是世家子弟,要么是军中将领。”
夜行将灰烬与残壳收好,塞进贴身的油布包:“往城西查。秦苍的人在那儿清理粮仓,说不定有目击者。注意问三个问题:爆炸前是否有人潜入母巢,是否见过持剑的青衫修士,是否有北境口音的人活动。阿霜,你带三人去城主府附近打探,看看秦苍的人有没有抓到可疑人物;老黑,你去青岚河沿岸,查近期渡河的船只,重点找载过伤兵的渔船。”
影卫们散开,融入废墟中的流民队伍。他们有的帮士兵搬运尸体,有的在瓦砾堆里翻找残粮,耳朵却捕捉着周围的对话。
而在紫霄城的城主府内,秦苍正对着沙盘皱眉。玄甲铁骑已控制内城,但粮仓的盘点遇到阻碍——账册被血蛭啃得残缺不全,守军的口供相互矛盾。
他的副将赵武捂着刚接好的左臂,绷带渗出的血渍染红了沙盘:“将军,朔月城派来的人已经到了,为首的是户部侍郎张谦,说要‘协助’清点粮草,李嵩的羽林卫也快到盐仓了。他们明摆着是来摘桃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