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哉!”年轻的太医挤上前来,“脉象虽弱却稳,奇迹啊!”
这一刻,所有的太医都在观摩这一场奇迹。
甚至忘却了身份的差异。
纷纷为这一次的奇迹称颂着。
婉棠心中冷笑,这哪儿是什么奇迹,这根本就是比谁的胆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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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一个道理,孩子就在腹中,是活的。
只要取出来,还是就有活的希望。
可终究,没有人愿意背负残忍无道的骂名。
更不要说,许洛妍不仅是皇帝的妃嫔,更是许承渊的女儿。
婉棠的视线,缓缓从众多太医的脸上掠过,最后停留在谢太医的脸上。
只有他眼的眼中,透露出关心。
婉棠抱着血污未净的早产儿踉跄而出。
孩子小得可怜,皱巴巴的皮肤泛着青紫,像只孱弱的幼猫。
微弱的啼哭声断断续续,却顽强地证明着生命的存在。
婉棠的指尖还带着血,颤抖着将襁褓递出时。
一滴汗珠从她苍白的下巴坠落,正落在婴儿眉心。
“丽嫔。”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丽嫔踉跄着扑过来,染血的裙裾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当那个轻得不可思议的小生命被放入怀中时,丽嫔突然打了个寒颤。
这孩子轻得像片羽毛,却重若千钧。
同样,这就是她的余生。
她满心欢喜期待着孩子的到来,入怀那一刻,不禁惶恐起来。
好小,好脆弱,好难看……
“照……顾好他。”
婉棠的指尖在襁褓上停留了一瞬,慢慢转向楚云峥。
她染血的脸上绽开一个纯净至极的笑容,仿佛又变回那个不谙世事的女孩:“恭喜皇上,喜得皇子……”
鲜血顺着她的袖口滴落,在雪地上绽开一朵朵红梅。
她向前迈了一步,绣鞋在血冰上打了个滑。
飘落的雪花突然变得很慢,她伸手去接,却看见自己掌心的血污将晶莹的雪染成红色。
许砚川就站在三步之外,玄色官袍纹丝不动。
他冷漠的目光穿过纷飞的雪,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最后的意识里,是苏言辞带着沉水香的气息突然逼近。
她坠入一片黑暗前,周遭一切声音,渐渐地,听不清了。
楚云峥眼神一慌,终于双脚落地,踏过满地血污,在婉棠身前缓缓蹲下。
他伸手拂开黏在她额前的湿发,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眉头顿时紧锁。
帝王亲自将人打横抱起,明黄衣袖瞬间被血浸透,在烛光下变成暗沉的赭色。
“谢太医……”帝王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切。
谢太医几乎是爬着过来,搭脉的手指抖得厉害。
当他触到婉棠腕间游丝般的脉搏时,额上冷汗“唰”地下来了:“回皇上,娘娘脉象悬如游丝,分明是精血耗尽之兆。”
他偷眼看了看帝王阴沉的面色,硬着头皮继续道:“腹中皇嗣也受了惊扰,若再晚半刻施针,娘娘倒是救了他人。”
“自己却危险了。”
谢太医不敢耽搁,急忙上手施针。
一众太医也是第一时间就来帮忙。
所有太医的眼中,对婉棠,是发自肺腑的敬佩。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许承渊冷哼一声。
“我看她根本就是蓄意谋杀!”
他被人压着,挣扎不得。
可脸上却满是狰狞之色,
小顺子突然从人群中膝行而出,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皇上明鉴!我家主子听闻许答应出事,连斗篷都没披就赶来!”
他指着内室打翻的烛台,“许夫人把所有人都轰了出去,主子不放心才急忙追出来。”
苏言辞适时上前,玄色官袍下摆还滴着血:“臣查验过,侯太医确系被金簪刺喉而死。”
他目光扫过王静仪染血的断腿,“而许夫人这伤,倒像是人为。”
太医院院判带着众太医哗啦啦跪了一片:“微臣等在外头听得真切,许夫人一直在喊'庸医害人'。”
他偷瞄了眼帝王神色,又赶紧补充:“婉嫔娘娘第一时间就传召了整个太医院啊!”
楚云峥的目光缓缓移向凤辇上的太后。
怀中的婉棠突然无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受伤的幼兽。
帝王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来:“母后,现在您还觉得。棠棠是毒妇吗?”
太后手中的佛珠突然停了。
太后长叹一声,金凤步摇的垂珠簌簌作响:“是哀家。在这深宫住得太久,久到分不清黑白了。”
她颤巍巍起身,亲手为婉棠掖了掖染血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