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故意踹翻门外的炭盆,那点子火星子瞬间被积雪吞没。
等脚步声远去,婉棠才从贴身的荷包里摸出最后一块碎银:”小顺子,去求求守门的王侍卫。\"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说……我们愿意用双倍价钱换些炭火。\"
小顺子捧着银子哭出声:“主子,这可是您最后银两。\"
“快去。“婉棠望向窗外飘雪,呵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寒风里,”活着,才能等到雪化的时候。\"
当夜,他们终于换来半筐劣炭。
三个人围着那点微弱的火光,分食一个冷硬的窝头。
李萍儿突然发现婉棠手腕上又多了几道血痕。
那是白日里刷恭桶时被冻裂的伤口。
“主子……\"
\"嘘。\"婉棠把最后一口窝头塞进她嘴里,\"明日是许洛妍的寿生辰,依着她的性格,必定会大操大办。\"
她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到时就是我们翻身的机会。\"
次日。
天光微亮,雪色映进残破的窗棂,将铜镜也镀上一层寒霜。
婉棠静静立在镜前,素白的中衣被晨风吹得微微晃动。
她缓缓解开缠腹的棉布,层层布料滑落,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那弧度尚且柔软,却在晨光中显出惊心动魄的存在感。
\"小主!\"李萍儿端着热水进来,见状慌忙转身闩上门,\"您不是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您有孕的事情吗?\"
婉棠指尖抚过腹部,唇角勾起一抹冰雪般的笑意:\"三月了。\"
她取过木梳,慢慢梳理长发,\"是时候让那些人血债血偿了。\"
铜镜映出她清瘦的脸庞,眼下青影浓重,可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
李萍儿突然发现,主子抚摸腹部的动作温柔至极,可眼神却冷得很。
\"孩子。\"婉棠突然低头轻语,指尖在腹上画了个圈,\"娘亲对不住你。\"
一滴泪砸在手背上,\"还未出生,就要你沾这些腌臜事。\"
【棠棠终于要反击了,太好了。】
【这一下,许家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一想到许砚川的断指,我就恨不得许家的去死。】
弹幕声,又响起了。
虽然婉棠被关在翠微宫,可外面的发生的事情,通过弹幕,都听了个七七八八。
许承渊权势越发嚣张。
被封异姓一等功,获“世袭罔替”。
这段时间中,许洛妍时时与王静仪相聚,更是变得乖巧可人,重获圣心。
每当有那边的消息传回,婉棠的心,便更冷。
暮色四合,翠微宫的残垣断壁被雪色映得发青。
一墙之隔的景仁宫方向,丝竹管弦之声隐约飘来,夹杂着嫔妃们娇俏的笑语。
而这边,只有寒风刮过破窗的呜咽,和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
婉棠站在庭院中央,单薄的素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仰头望着高耸的宫墙,墙头琉璃瓦上积着厚厚的雪,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
\"准备好了吗?“她轻声问,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寒风里。
李萍儿紧了紧手中的火折子,重重点头:”奴婢在偏殿泼了灯油,顺着帷幔能烧到主梁。\"
小顺子搓了搓冻僵的手:“奴才也准备好了。\"
他声音发颤,”可主子,您真要这样做吗?这样的风险很大。\"
\"要么生,要么死。“婉棠抚过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比雪还冷,”这囚笼,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远处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景仁宫方向的夜空骤然绽开一朵金色烟花。
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将半边天都映得流光溢彩,那是许贵妃生辰宴开始了。
就是现在!
婉棠接过火折子,轻轻一吹。
橙红的火苗窜起,映亮她苍白的脸。
她凝视这簇微光片刻,忽然扬手。
火折子划出一道弧线,准确落入事先浇了灯油的枯草丛中。
\"轰!\"
火舌瞬间窜起一人多高,顺着泼了油的帷幔疯狂蔓延。
眨眼间,整座偏殿都陷入火海。热浪扑面而来,烤化了院中的积雪,蒸腾起一片白雾。
\"走水啦!翠微宫走水啦!\"
宫墙外顿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婉棠当即吩咐:“小顺子,抵住门,别让他们救火。”
火浪翻卷着吞噬了半座宫殿,滚滚黑烟直冲天际,将夜空染成狰狞的暗红色。
宫墙外脚步声杂乱,禁军的呼喝声由远及近:“快!撞开宫门!\"
\"咣!咣!\"沉重的宫门被撞得摇晃,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小顺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