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参采参,讲究颇多,那是专门的“赶山人”吃饭的本事,规矩大着呢!
林阳主业是狩猎,但也跟山神爷讨着双份的营生,对这行当的弯弯绕绕也通晓一二。
“我的乖乖哟!”
八爷一搭眼,喉头就忍不住狠狠滚动了一下,干咽了口唾沫,眼珠子都快黏上去了。
“还真是百年的老货!这芦碗,这须子……啧啧!”
他凑上前,鼻子几乎要碰到参须,眯缝着眼细细端详。
那眼神里的锐利和沉淀下来的经验,远非林阳这个年纪的后生可比。
他见过的世面,经手过的好东西,就是林阳拍马也赶不上的深厚底子。
“阳子!”
八爷抬起头,脸上没了惯常的嬉笑,语气沉了几分,透着庄稼人少有的郑重:
“这玩意儿,金贵!若是寻着识货又舍得出血的主顾,能卖出天价去!”
“你琢磨着是直接出手换现钱,还是自个儿收着?”
“不过老哥儿我多句嘴,这东西养着不容易,炮制的精细门道,就连我也只摸个边儿,得靠真正懂行的参把头才成。”
“留着当然金贵,紧要关头它真是续命的宝贝!听老辈人讲,把这百年老参切一片压在舌根底下,阎王殿门口都能把人拖回来半柱香的功夫!”
“可惜啊,是真是假老哥我也只听过传……”
八爷咂咂嘴,后半句话里带着几分感慨与遗憾,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您八爷都没见过的场面,我这毛头小子能上哪见识?”
林阳笑容依旧憨厚,语气带着后辈特有的谦逊。
“不过,传说确实有这么回事。关键是,这棒槌能换来多少真金白银?”
“我不过是个经手人,卖了多少钱,都是要原封不动转给人家!”
让赵解放请八爷时捎带的那句话,此刻才算点明。
以八爷的精明老练,自然心领神会。
这参换来的钱,说到底是为了赵炮头那条命,最终是要落到赵解放手里的。
至于这买卖是否算他的“交易值”……林阳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隐秘的期待。
成了,那十万门槛就有望!
如果没成,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八爷,您给掌掌眼,拢共这些家伙什,能值个什么价?”
林阳目光扫过地上那堆还散发着血腥气的猎物,又落回八爷沟壑纵横的脸上。
八爷摸着下巴刚冒头的胡茬,沉吟起来,粗糙的手指在硬硬的胡茬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阳子,规矩你也熟。老法子两种:一是等我回头把这些东西都倒腾出手了,抽个一成的水子,余下的归你,这是咱一直的老交情,稳当。”
“二嘛……”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珠扫过地上的东西,“眼下这堆东西扎眼又烫手,尤其是这棒槌!”
“不怕你笑话,具体能蹦出多高的价,老哥我这会儿心里还真没个准秤。”
“咱们这地界的情况你明白,这么多硬货扎堆儿,行市怎么走,得看机缘,看买主,急不得。”
林阳脸上笑意更深,透着一种对这位老前辈的全盘信任:
“八爷,咱们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您老眼光毒,办事地道,您给我个大概的数儿就成。”
“至于您能从中挣多少,那是您本事,我这儿绝不眼红。眼下是真急着用现钱,有好些事儿指望着呢!”
八爷了然地点点头,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眼神里是长辈对后辈的关切:
“阳子,按说呢,老法稳当点。可你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老哥我也不含糊。你要多少,老哥先给你垫上!”
“如果眼下带的还不够,你开口,老哥这张老脸在县里多少还有点用处!”
他拍着胸脯,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股子江湖豪气。
林阳需要的是确切的“交易值”,可这话无法言明。
他依旧笑着,眼神却悄然变得深远,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密林,看到了别的什么。
回想上辈子的经历,一个既能解释用钱由头又不至于引人疑窦的说辞在脑中成型。
“这事儿可以给您八爷透个底……”
林阳压低了些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过几步外几个正吭哧吭哧收拾猎物的弟兄,确认无人竖着耳朵。
“旁人可万万不能传。我前些日子满山转悠,瞅着咱们这片山沟有块地界儿,土性、水源都绝了,天生就是挖土烧砖的宝地!”
“我盘算着,先在村里、乡里疏通个门路,再到县里头把正经的手续批文办下来。”
见八爷露出询问的眼神,他又凑近了些解释道:
“起因呢,是家里想翻盖房子。可您猜怎么着?我去公社砖厂打听,去买红砖,队都排到几个月后头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