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提着那个装着如篮球般大小独角鲸心脏的沉甸甸塑料袋,径直走进了开放式厨房。
玛利亚似乎早有准备,她收起了缝制皮具的针线,从现代化的橱柜里拿出了一口平底锅。
在这个拥有洗碗机和双开门冰箱的厨房里,最原始的食材即将通过现代的方式被唤醒。
奥达克将那颗巨大的心脏放在砧板上,用锋利的剔骨刀剔除了心脏表面的血管和结缔组织,然后将其切成均匀薄片。
那肉质看起来极其致密,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暗红色,纹理细腻,甚至比顶级的菲力牛排还要紧致,且没有任何多余的脂肪。
“滋啦??”
随着一大块丹麦产的银宝含盐黄油在热锅中融化,泛起金黄色的泡沫,玛利亚将切好的洋葱圈倒了进去,大火煸炒出焦甜的香气。
紧接着,奥达克将鲸心片一片片铺入锅中。
并没有什么复杂的调料,只有海盐和现磨的黑胡椒。
当富含肌红蛋白的红肉接触到高温黄油的瞬间,美拉德反应剧烈发生。
一股混合了洋葱甜味和独特野味肉香的气息,瞬间充满了整个屋子。
那是一种类似于极品牛肉,却又带着一丝独特味道,闻起来不仅不腥,反而让人唾液疯狂分泌。
十分钟后,晚餐上桌。
没有米饭,主食是格陵兰人最爱的水煮土豆,旁边配着罐头青豆。
而在盘子的中央是煎得恰到好处,表面呈现诱人的焦褐色、内部却依然保持着粉红色的“鲸心排”。
“尝尝吧,Lin。”奥达克并没有先动叉子,而是给林予安倒了一小杯Akvavit (丹麦烈酒),眼神里满是期待。
“这是大海最强壮的肌肉,也是猎人力量的源泉。”
林予安切下一块,那手感非常扎实,既不松散也不坚硬。他又起肉片,放进嘴里。
咀嚼的瞬间,口感令人惊艳。
它完全颠覆了林予安对“内脏”的认知。
它既不像肝脏那样粉,也不像腿肉那样纤维粗糙。它有着牛舌般的嫩滑,又有鹿肉般的紧致弹牙。
最神奇的是,作为一种海洋生物,它完全没有海产品的腥味。
在黄油和洋葱的烘托下,口腔里只有一种浓郁的鲜美,回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铁质感,那是血液的味道。
“不可思议。”林予安咽下这口美味,由衷地赞叹,“这比一些牛肉还要有风味,更有野性。”
“那当然。”奥达克举起酒杯,即使平时不怎么喝酒,今晚也必须破例。
“它一生都在深海几百米的高压下搏动,没有任何赘肉,每一口都是精华。”
两人碰杯,烈酒入喉,如同一条火线烧进胃里,与鲸肉的热量汇合,驱散了在冰原上蹲守数小时积累的寒气。
这顿饭吃得很慢,也很惬意。
窗外是永不落幕的阳光照耀下的雪原,屋内是温暖的灯光和滋滋作响的炉火。
酒足饭饱后,玛利亚撤去了盘子,端上了必备的黑咖啡。
奥达克则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放在桌上。
“吃饱了,我们谈谈正事。”
澳达克打开文件袋,拿出几张印着格陵兰自治政府徽章的表格,神情变得像是在谈几百万的生意。
“那根长牙,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他们会把它放进大锅里煮上一整夜。”
“直到把根部的软组织全部煮烂清理干净,变成一根完美没有任何异味的象牙白标本。”
“但是,Lin,你要把它带出格陵兰,光有牙是不行的。”
奥达克用粗糙的手指点了点表格上那行醒目的英文缩写??CITES(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
“独角鲸是受国际公约严格保护的物种,如果没有这张格陵兰政府签发的出口许可证,你在哥本哈根机场转机时就会被海关扣下。”
“牙会被没收,你甚至会被当成走私犯抓起来。”
“明天一早,我会拿着职业猎人执照号码,你的护照复印件,还有这次狩猎的配额编号,去找那个负责野生动物管理的官员盖章。’
“同时,我也已经联系了耶佩森先生。他在丹麦那边也会帮你搞定欧盟的进口许可证。”
奥达克将文件推到林予安面前,语气严谨得像个律师:“只有这一套手续齐全了,这根牙才是合法的史前艺术品,而不是违禁品。
“你可以把它挂在你家里的墙上,向你的朋友炫耀,哪怕警察来了也只能在那儿干瞪眼。”
林予安仔细看了看文件,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谢他,温琳苑。”阿勒克举起咖啡杯,真诚地致谢,“是仅是为了那根牙,还没那一路的照顾。他让你见识了真正的格陵兰。
乌鲁刀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透着一股酒前的微醺和满足:“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