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埔玲珑小心地将碗沿凑到母亲唇边,将那清澈的药液一勺一勺地喂了下去。
药液入口,妇人起初并无太大反应,只是茫然地吞咽着。
然而,就在最后一滴药液滑入喉中不过片刻——
妇人身体猛地一僵,双眼骤然瞪大,瞳孔收缩,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随即头一歪,整个人软软地倒在了黄埔玲珑怀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娘!”
黄埔玲珑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探向母亲的鼻息。
一旁的黄埔雄也是脸色剧变,紧张地看向叶修。
叶修上前一步,伸手搭在妇人的腕脉上,凝神细察片刻,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无妨,这是药力生效,与体内残毒激烈交锋的正常反应,让她好好睡一觉,待她醒来,便知分晓。”
父女二人一听,悬着的心稍稍落下,却依旧不敢完全放松。
黄埔玲珑在丫鬟的帮助下,将母亲放平,为她盖好锦被,但并没有离开。
叶修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闭目养神。
黄埔雄则坐立难安,在床榻不远处来回踱步,时不时停下脚步,忧心忡忡地望上一眼。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缓流逝。
午膳时分,下人将饭菜送至房外。
三人也无心享用,只草草扒拉了几口,便又回到床前守着。
但是。
就在这时……
床榻之上,一直昏睡不动的黄埔夫人,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这细微的动作,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叶修倏然睁开双眼,黄埔玲珑猛地站起身,连一直在踱步的黄埔雄也瞬间钉在原地,屏住了呼吸。
在三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黄埔夫人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随后,那双十几年来看尽疯癫与空洞的眼睛,缓缓地睁了开来。
她的眼神不再涣散。
虽然带着一抹迷茫,却有了焦距。
她的目光一下子落在黄埔玲珑的俏脸上。
没有预想中的尖叫,没有狂乱的举动。
她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对方,眼神从最初的茫然,渐渐转为恍惚。
紧接着。
两行清泪,毫无征兆地从她眼角滑落,顺着消瘦的脸颊滚入鬓间。
“玲……珑……是你吗?我的……女儿……”
此言一出。
如同平地惊雷!
黄埔玲珑浑身剧震,美眸一下子泪水汹涌而出。
下一刻。
她一步上前,紧紧握住母亲伸来的手,泣不成声:“娘!是我!是玲珑!您……认得我了?您真的认得我了?!”
一旁的黄埔雄亦是老泪纵横,激动得浑身发抖。
“夫人……你,你清醒了?!”
叶修看着这感人至深的一幕,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看来是成了啊……
门外的丫鬟仆役听到屋内动静,忍不住探头看来。
当见到这奇迹般的一幕,无不震惊地掩住了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十几年了!
被疯病折磨了十几年的夫人,竟然真的……清醒过来了!
乾王殿下,真乃神人也!
床榻上,黄埔夫人怔怔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女儿,又缓缓转动眼珠,打量着一旁激动不已的黄埔雄,以及周围陌生的环境。
她眼中充满了茫然与困惑,仿佛大梦初醒。
“玲……珑?”
“你……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
“感觉……睡了好久。”
“万邦厨宴……开始了吗?我准备的‘玲珑百珍盅’……”
见她提及厨宴,黄埔玲珑的泪水更是决堤。
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哽咽道:“娘!万邦厨宴早就过去了!您……您病了,所以就疯了,疯了十几年了!”
“疯……疯了十几年?”
黄埔夫人瞳孔猛地一缩,“不……不可能……我怎么会疯?我明明记得……记得……”
她用力回想,眉头紧锁。
脑海中却只有一片混沌和零星破碎,光怪陆离的片段,剧烈的头痛让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为什么……我为什么疯了?”
她无助地看向女儿,又看向丈夫,眼中充满了恐惧。
就在这时,叶修适时上前一步,淡淡说道:“夫人为何会疯,这个问题,恐怕……得问您自己才知道。”
此言一出。
房间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叶修身上!
刚刚苏醒,心神未定的黄埔夫人更是浑身一颤,震惊地望向这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他的气度不凡,眼神深邃,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
她下意识地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