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赵溪冷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撞得离地飞起,像断线的风筝,狠狠砸下高台。
尘雾弥漫中,他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
台上的人啐了口唾沫:“赵溪冷,你愣什么神啊,是不是瞧不起老子……”
“赵溪冷!”
赵玖鸢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比意识更快。
所有理智的壁垒轰然崩塌,她踉跄着冲过呆立的士兵,扑到那个蜷缩的身影旁。
“阿冷!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赵玖鸢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双手想去碰触又不敢。
赵溪冷伏在沙地上,听到她的声音,他微微一僵。
他一点一点地抬起头。
额发被汗水和沙土黏在苍白的额角,脸上蹭着沙砾和血迹,嘴角残留着刺目的猩红。
可那双眼睛,在映入赵玖鸢的身影时,如同火星点燃的篝火般,骤然亮了起来。
“阿姐……”他喘息着,小心翼翼地道,“你终于……终于肯看我了?”
巨大的酸楚瞬间淹没了赵玖鸢。
是啊,阿冷从未伤害过她。
他的喜欢,这份心意本身,何错之有?
她躲着他,避着他,像避开什么洪水猛兽,这何尝不是对他这份纯粹心意最残忍的践踏?
“阿冷,喝口水,歇歇吧。”她顿了一顿,目光落在他擦伤的手上,声音放得更轻了些。
“手……疼不疼?阿姐给你上药吧。”
赵溪冷乖乖地点了点头,阴郁的双眸变得亮晶晶的。
赵玖鸢扶起赵溪冷,他站起身后,吃痛地闷哼一声:“阿姐,我的背和腿也疼。你扶我回去好不好?”
这夹杂着的撒娇意味,让赵玖鸢觉得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她只好半架着赵溪冷,一步一步地朝他的营帐挪去。
台上的老兵还意犹未尽地磨拳,冲着离去的两人高喊:“赵溪冷,你这就不行了?不能吧?前几天你一打五的嚣张劲儿去哪儿了……”
“好了刘威。”左将军看着那两个远去的背影,打断了老兵的话,“有点眼力界吧。”
……
……
回到营帐,赵玖鸢将赵溪冷小心地安置在硬板床上趴好。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旁边备好的金疮药和干净布条。
揭开那件被汗水浸透的粗麻军衣,露出赵溪冷精瘦却覆着一层薄薄肌肉的脊背。
此刻,靠近腰侧的地方,一大片深紫色的淤肿正迅速蔓延开来,触目惊心。
赵玖鸢的指尖沾上冰凉的药膏,轻轻覆上那片滚烫的淤伤。
“嘶……”他身体猛地一颤,肌肉瞬间绷紧如铁。
赵玖鸢的心也跟着狠狠一揪。
“忍一忍。”她的声音有些发涩,动作放得更轻,药膏小心翼翼地推开,试图缓解那骇人的肿胀和灼热。
沉默在狭小的营房里弥漫,只有赵溪冷压抑的呼吸声,和赵玖鸢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终于,她开了口,声音低低的:“阿冷……对不起。”
他趴着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没有回应,只是呼吸似乎屏住了片刻。
赵玖鸢继续说着,手指无意识地在他伤处边缘轻轻摩挲着药膏,目光却有些失焦。
“是我太不成熟了……像个胆小鬼,只知道逃。你受了这么多苦,我却因为……因为自己那点混乱的心思,躲得远远的。让你一个人在这里……”
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说不下去了。
左将军的话,他背上新旧交叠的伤,还有他因她而亮起的眼眸,在她脑海里不停回旋。
过了好一会儿,赵溪冷才闷闷地回应。
“阿姐别这么说……是我不好。”他的声音因为趴着而有些模糊,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轻快。
赵溪冷侧了侧头,赵玖鸢能看到他小半张沾着沙土和干涸血迹的脸颊。
他的嘴角却努力向上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我……其实很后悔。”
赵玖鸢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后悔那天……吓到你了。”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不该那么冲动……不该……那样对你。”
他似乎难以启齿那个“吻”字,耳根悄悄泛起了红晕。
赵玖鸢沉默着,拿起干净的布条,托起他的手,为他包扎洇血的地方。
一圈,又一圈,动作轻柔而稳定。
“……但是,”赵溪冷忽然又开口,声音里那份懊恼褪去,“其实……也没有那么后悔。”
布条在赵玖鸢手中收紧了一瞬。
他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道:“我还是想让阿姐知道……我的心意。是真心的,深思熟虑的,并不是一时兴起。”
“我知道阿姐现在……不能接受。没关系,我可以等。我只是……不想再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