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禁锢她，而是迅速弯腰，一把抄起沙发上那条宽大的羊绒薄毯，手臂一扬，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将方厌青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那动作带着点粗暴，却有效地隔绝了所有外泄的春光，只露出她一张惊慌失措、泪眼朦胧的小脸和凌乱的发顶。
“乖~进去。”他声音低沉急促，带着命令的口吻，同时一把拉开休息室内侧通往小套间的门。
方厌青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完全被他掌控着节奏。
她几乎是本能地、裹紧毯子，踉跄着被推进了那个光线更暗、更私密的小空间里。
“咔哒。” 顾云归反手关上了套间的门，隔绝了方厌青惊惶的视线。
门外，陈哲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上。
就在门锁发出轻微转动声的瞬间，顾云归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掠过了客厅中央，姿态从容地坐到了那张宽大的单人丝绒沙发上。
他甚至还顺手整理了一下刚才被弄得有些凌乱的衬衫领口，遮住了颈侧一道新鲜的、暧昧的抓痕。
他面前矮几上，不知何时已经摆上了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
水壶里的水刚刚烧开，正发出细微的沸腾声。顾云归拿起水壶，姿态娴熟而优雅，仿佛刚才的激烈情事从未发生，他只是在自家的茶室里准备待客。
“吱呀——” 厚重的实木门被推开。
陈哲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一丝急切的、带着龌龊期待的潮红走了进来。
他刚才在楼下喝了几杯，酒精和臆想中方厌青“主动邀请”的信号让他血脉偾张，下身甚至有些蠢蠢欲动。
他脑子里全是小时候方厌青用崇拜眼神看着自己的画面，以及成年后她越发惊人的美貌，幻想着一推开门就能看到美人含羞带怯地等待自己，说不定……今晚就能“重温旧情”，甚至更进一步。
他觉得自己魅力无边，连顾家的养女都对自己“倒贴”了。
然而，当他看清客厅里的景象时，所有膨胀的欲望和幻想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瞬间冻结！
没有想象中只穿着性感睡衣或者裹着浴袍的方厌青，更没有含情脉脉的等待。
只有顾云归。
顾云归穿着敞着领口的衬衫，慵懒却带着无形威压地坐在沙发里。
他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烫着茶杯，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却更添了几分难以捉摸的危险气息。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尚未散尽的暧昧暖香，还有一种…属于情欲过后的、独特而粘稠的空气氛围。
陈哲脸上的兴奋和潮红瞬间褪去，只剩下错愕、尴尬，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
他像被钉在了原地，刚才还蠢蠢欲动的部位瞬间偃旗息鼓，只剩下冰冷和僵硬。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嘴唇发干，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顾…顾哥？”
陈哲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明显的慌乱和难以置信，“你…你怎么在这儿？”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除了顾云归，空无一人。
顾云归仿佛才注意到有人进来，慢条斯理地将烫好的茶杯放下，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他这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陈哲那张写满惊愕和失落的脸上。
那目光，平静得像深潭，却让陈哲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找我？”顾云归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端起刚刚注入了清亮茶汤的品茗杯，轻轻嗅了嗅茶香，动作优雅得像在鉴赏艺术品。
陈哲被问得一噎，心脏狂跳。
他当然不是来找顾云归的！他是来找方厌青的！是方厌青亲口让他上来的！可现在……
他该怎么回答？他能说自己是冲着方厌青来的吗？在顾云归面前？
巨大的恐慌和尴尬攫住了他。他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猛兽领地的小丑，所有龌龊的心思在顾云归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下无所遁形。
“我…我…”
陈哲结结巴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我刚回国…听说…听说厌青也在这儿…就…就想上来看看她，叙叙旧…”
他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和此刻的狼狈。
“哦？”顾云归轻轻呷了一口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他放下茶杯，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膝盖上，目光终于正眼落在陈哲身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之重。
“叙旧？”顾云归的唇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微微侧头，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对面的沙发位置，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坐。”
只是一个简单的“坐”字，却像有千斤重，压得陈哲几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