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她走向圆形大床，羽绒被上还留着方才笑闹的褶皱。
“别理小姨，”他扯过两个靠枕垫在床头，“让她自己作妖去。”
方厌青怔了怔，突然抿嘴笑起来。
她乖巧地爬上床，冰岛毛衣下摆卷起一角，露出纤细的脚踝。
顾云归别开眼，假装整理被红酒打湿的床单。
玻璃穹顶外，极光正变换着形态。
从摇曳的纱幔渐渐聚拢成璀璨的光柱，像天神垂落的翡翠帘栊。
方厌青抱着膝盖，翡翠耳钉与极光交相辉映，在她脸颊投下细碎的绿影。
“哥...”她突然小声说，“我好喜欢现在这样.......”
“我也很喜欢。”顾云归说着，手肘不小心碰到她的肩膀。
方厌青没有躲，反而往他这边靠了靠。洗发水的茉莉香混着极地寒夜的冷冽，萦绕在鼻尖。
一颗流星突然划破天幕。
方厌青“啊”地轻呼，下意识抓住顾云归的手臂。
流星拖曳着蓝白色的尾焰，在极光中撕开一道转瞬即逝的裂痕。
“许愿了吗？”顾云归问。
方厌青摇摇头，长发扫过他肩膀：“来不及...”
她突然转向他，“哥许了什么愿？”
顾云归望着她映满绿光的眼睛，喉结动了动。
那个瞬间他确实许了愿，一个荒唐到说不出口的愿望。
“希望莫奈别再啃小姨的包。”他随口胡诌。
方厌青噗嗤笑出声，笑着笑着却低下头：“我可能...许了贪心的愿望。”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耳垂上的翡翠，那是顾云归亲手给她戴上的。
极光忽然剧烈涌动，将整个玻璃屋映得如同水晶宫。
在这魔幻的光晕里，她鼓起勇气抬头：
“我希望...”
“砰！”
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了她。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苏司遥整个人贴在玻璃外墙，活像只被拍扁的壁虎。
她手里举着个扩音器，冰岛语广播正以最大音量外放：
“紧急通知！北极熊出逃！请各位游客立即...唔！”
工作人员终于追上她，夺走了扩音器。苏司遥边被拖走边冲屋内比口型：「继！续！」
方厌青把脸埋进掌心，耳尖红得能滴血：“小姨她...”
“别管她。”顾云归拉下窗帘——虽然玻璃屋四面都是透明的，“就当看露天电影。”
屋外，苏司遥正表演着夸张的挣扎动作，被两个工作人员架着越走越远。
方厌青偷瞄了一眼，肩膀微微发抖。
“笑出声也没关系。”顾云归戳了戳她酒窝的位置。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
方厌青突然笑倒在羽绒被里，翡翠耳钉都笑歪了。
顾云归从没见过她这样放肆大笑的样子......
“哥...”
她笑够了，仰面躺着望向他，“其实没有北极熊对不对？”
顾云归撑着手臂俯视她。极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枚歪掉的翡翠耳钉摇摇欲坠，他伸手想扶正，却碰触到她发烫的耳垂。
“嗯，冰岛根本没有北极熊。”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那片柔软，“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某个姓苏的'北极熊'。”顾云归一本正经地说。
方厌青又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安静了。
她抬手按住顾云归整理耳钉的手指，轻轻将它带到自己唇边。一个羽毛般的吻落在他的指节上。
“这是还你的。”她声音轻得像极光的叹息，“上次...”
顾云归的呼吸停滞了。
“你在勾引我吗.....”
方厌青狡黠地眨眨眼，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
窗外的极光突然大盛，将她的瞳孔照得如同两泓融化的翡翠。
远处传来苏司遥的尖叫：“顾云归！你居然锁门？！”
伴随着“咚咚”的踢门声，“小姨的隐形眼镜真的掉了！”
顾云归叹了口气，额头抵上方厌青的：“要开门吗？”
方厌青揪住他的衣领摇了摇头，发间的白玉簪不知何时松开了，青丝铺了满枕。
极光在这一刻达到顶峰，翠绿、玫红与紫罗兰色的光带交织成流动的穹顶。
“哥...你刚才说了，不管小姨。”方厌青双手搂过顾云归的脖子。
“厌青...”顾云归感觉自己胸口有团火在燃烧。
“窗帘...全部拉上，不然别人会看到的！”方厌青躺在床上指了指透明的玻璃墙。
“我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