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掠过我的脚踝。我紧了紧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寒意还是从领口袖口钻了进来,冻得我瑟瑟发抖。这鬼天气,说变就变,早上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就阴云密布了。
“驾!”&nbp;我轻轻拍了拍老马的脖颈,它打了个响鼻,慢吞吞地往前挪了几步。这匹马跟了我三年,从繁华的京城到这荒凉的边境,一路上风餐露宿,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骏。
就在我琢磨着今晚该在哪儿落脚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抹异样。我勒住缰绳,调转马头,顺着那抹异样望去&nbp;——&nbp;在前方不远处的山坳里,隐约矗立着一座院落。
我心里一阵窃喜,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去处已是万幸。我催动老马,朝着那院落走去。
越往前走,那院落的轮廓越发清晰。那是一座古朴的庄院,院墙是用青灰色的砖石砌成,只是多年未曾修缮,墙体斑驳,多处已经坍塌,露出里面的黄土。两扇朱漆大门早已褪去了往日的色泽,变得灰暗陈旧,门环上锈迹斑斑,上面&nbp;“天下第一庄”&nbp;几个字依稀可辨,只是&nbp;“下”&nbp;字似乎被什么东西磕掉了一块,看起来倒像是&nbp;“天一第一庄”。
“天一第一庄?”&nbp;我喃喃自语,这名字倒是奇怪得很。天下第一庄尚且听说过几分,这天一第一庄却是闻所未闻。
我翻身下马,走到门前,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推了推。“吱呀&nbp;——”&nbp;一声刺耳的声响划破寂静的空气,大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一股浓重的霉味夹杂着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我探头往里望了望,院子里杂草丛生,足有半人高,几棵枯树歪斜地立在那里,枝桠扭曲,像一只只伸向天空的鬼爪。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座正房,门窗破败,蛛网密布,看起来已经废弃了很久。
“有人吗?”&nbp;我扬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牵着马走了进去。既然已经到了这儿,总不能再退出去,况且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眼看就要下雨了。
我把马拴在院子里一棵相对粗壮的枯树上,给它喂了些草料和水。老马似乎也累坏了,埋头吃了起来。
我整了整衣襟,朝着正房走去。脚下的杂草发出&nbp;“沙沙”&nbp;的声响,每走一步,都感觉心里有些发毛。这地方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害怕。
走到正房门口,我又喊了一声“有人吗?”
依旧是死寂。
我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正房的门。“哐当”&nbp;一声,门轴似乎有些松动,门板重重地撞在墙上。
屋里一片漆黑,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窗缝里透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我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勉强看清屋里的景象。
靠墙放着几张破旧的桌椅,桌面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动过了。墙角堆着一些杂物,用破旧的布遮盖着,看不真切是什么东西。
我在屋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就在我准备转身出去的时候,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硬物。我弯腰摸索着捡了起来,借着从窗缝透进来的光线一看,原来是一块玉佩。
玉佩的质地看起来还不错,只是上面蒙了一层灰。我用袖子擦了擦,玉佩顿时变得晶莹剔透起来。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栩栩如生,只是鹰的一只眼睛似乎有些异样,像是被人用利器凿过一样,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这玉佩倒是个好东西。”&nbp;我心里嘀咕着,把它揣进了怀里。说不定是什么人遗落在这儿的,要是能找到失主,还能换些盘缠。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呼呼”&nbp;地吹着,窗户纸被吹得&nbp;“哗哗”&nbp;作响,像是有人在外面拍打。紧接着,豆大的雨点&nbp;“噼里啪啦”&nbp;地砸了下来。
我心里一紧,赶紧走到窗边,想把窗户关上。可就在我伸手去关窗户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窗外似乎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谁?”&nbp;我大喝一声,猛地推开窗户向外望去。
外面风雨交加,除了摇曳的杂草和歪斜的枯树,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我看错了?”&nbp;我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不安。或许是这荒郊野岭的,自己吓自己吧。
我摇了摇头,关上窗户,转身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可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nbp;“悉悉索索”&nbp;的声音。
我猛地回头,只见墙角那堆用布遮盖的杂物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