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晚娘!
陈默抱着骨架,游回岸边,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他看着那具骨架,心里五味杂陈。这就是那个等了他六十年的女子,这就是陈家欠下的血债。
陈默把晚娘的尸骨带回了老宅,找了块干净的布把骨架包起来,放在院子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葬晚娘,只能去问秦老大夫。秦老大夫说,按规矩,未婚女子死后不能入祖坟,只能葬在乱葬岗。但晚娘是陈家的媳妇,虽然没成亲,但也该有个体面的安葬。
最后,秦老大夫建议,把晚娘葬在**河边的山坡上,那里风景好,离她生前住的地方也近。
陈默买了一口小小的棺材,把晚娘的尸骨放进去,又把那个银镯子戴回她的手腕上。他还在棺材里放了一束白菊,那是晚娘生前最喜欢的花。
安葬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河上波光粼粼。陈默和秦老大夫一起,把棺材抬到山坡上,挖了个坑,把棺材埋了进去。
陈默在坟前立了块石碑,上面刻着&nbp;“陈氏晚娘之墓”。他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晚娘,对不起,是陈家对不起你。现在,我把你安葬在这里,你安息吧。”
秦老大夫在一旁烧着纸钱,嘴里念念有词“晚娘姑娘,安息吧,别再纠缠了……”
纸钱烧完,陈默站起身,看着晚娘的坟,心里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回到老宅,陈默发现院子里那些诡异的现象都消失了,晚上也听不到女人的哭声了。他知道,晚娘应该是安息了。
他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河巷,回城里去。临走前,他去秦老大夫的药铺告别。
“秦爷爷,谢谢您。”&nbp;陈默说,“我走了。”
秦老大夫点点头“路上小心。以后有空,常回来看看。”
陈默走出药铺,沿着**河巷往外走。阳光照在青石板上,暖洋洋的,巷子里飘着饭菜的香味,充满了生活气息。
走到巷口,他回头望了望那座老宅,心里忽然有些不舍。这里有他的童年记忆,有他的亲人,还有那个让他又怕又怜的鬼新娘。
他笑了笑,转过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河巷。
**河依旧静静地流淌着,河面上的河灯随着水流缓缓漂向远方,像是在为晚娘送行。山坡上,晚娘的坟前,一束白菊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微笑。
或许,有些恩怨,真的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化解。有些债,也真的可以用真诚去偿还。
陈默不知道,在他离开后,**河巷的老宅里,偶尔还会出现一个穿红衣的女子身影,她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看着那几株芭蕉叶,眼神温柔而满足。
她终于等到了属于自己的安宁。
陈默在城里的公寓积了层薄灰。他推开窗,秋风卷着梧桐叶灌进来,带着混凝土森林特有的干燥气息,与**河巷的潮湿霉味截然不同。可当他关窗时,指缝间似乎还残留着银镯子的冰凉,像一道洗不掉的印记。
深夜,浴室传来滴水声。
陈默猛地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他明明睡前拧紧了水龙头。赤脚踩在地板上,凉意顺着脚心爬上来,竟与**河底的水温有些相似。
浴室门虚掩着,水汽从门缝里渗出来,在昏黄的灯光下凝成白雾。他推开门,镜子蒙上了一层水汽,上面用指尖划过一道歪歪扭扭的字&nbp;——“冷”。
水龙头确实关着。滴水声是从排水口传来的,浑浊的液体混着几根暗红的发丝,正一滴滴往上冒。
陈默后退半步,后背撞上马桶水箱,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忽然想起秦老大夫说的话“怨气若结在骨血里,就算入土也难安。”
第二天一早,他去了古玩市场。在角落里找到一家挂着&nbp;“聚灵阁”&nbp;木牌的店铺,老板是个戴金边眼镜的年轻人,正用软布擦拭一只青铜爵。
“我想看看这个。”&nbp;陈默把银镯子放在柜台上。
年轻人的目光在镯子上停留片刻,指尖刚触碰到银面就猛地缩回“阴气很重。”&nbp;他推了推眼镜,“民国年间的工艺,上面刻的‘晚’字用的是朱砂混了血的颜料,这是……&nbp;阴婚的定情物?”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你怎么知道?”
“我祖父是阴阳先生。”&nbp;年轻人翻开账本,“这种镯子叫‘锁魂镯’,活人戴了会被阴气缠上,死人戴了……&nbp;魂魄就离不开了。”&nbp;他忽然抬头,“你最近是不是接触过尸骨?”
“我安葬了它的主人。”
“安葬在哪里?”
“**河边的山坡。”
年轻人用笔杆敲了敲柜台“那地方是乱葬岗的旧址,底下压着七十二具横死的冤魂。你把她葬在那儿,等于把饿狼扔进羊群。”
陈默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那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