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蓝欣将襁褓贴在胸口，颈后的胎记正在淡去。陈崇玲的拐杖轻轻敲击地面，发出规律的声响，像是在为某个被遗忘的灵魂打着节拍。林夏走到窗边，看着晨光中的毛群大厦，突然发现它的轮廓，与陈教授论文里的大脑结构图惊人地相似。
楼下传来警笛声，张晓虎的同事终于赶到。林夏回头时，看见韦蓝欣正将半张照片放进陈崇玲手里，老太太的手指抚过照片上的自己，泪水滴在张晓虎的警徽上，晕开一小片暗红色的水渍，像极了昨夜的血月。
当警察冲进档案室时，只看到三个沉默的人，和满地无法拼凑的记忆碎片。没有人知道在这个血月之夜发生了什么，就像三十年前那个夜晚，最终也只留下了一份语焉不详的失踪报告。
林夏最后看了眼&nbp;27&nbp;楼的门牌，金属数字&nbp;"7"&nbp;的缺口处，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他知道，有些记忆永远不会消失，它们只是被藏在了建筑的骨骼里，等待下一个血月之夜，被某个闯入者不经意间唤醒。
走出毛群大厦时，林夏的手机收到条匿名信息，只有一张照片七年前的解剖台上，年轻的陈婷正将手术刀塞进另一个女孩的手里，那个女孩颈后，有个月牙形的胎记正在流血。发送时间显示为&nbp;——1987&nbp;年&nbp;7&nbp;月&nbp;20&nbp;日。
晨光中的大厦玻璃幕墙，映出林夏身后九个模糊的影子。他突然想起陈教授论文的最后一句话"当建筑开始记忆，人类就成了它的载体。"&nbp;远处的天际线正在亮起来，而毛群大厦的阴影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苏醒。
林夏的皮鞋踩在&nbp;27&nbp;楼档案室的木地板上，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这栋老建筑的沧桑。月光透过穹顶玻璃，在散落的文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宛如一幅破碎的拼图。他弯腰拾起一张泛黄的纸页，上面的钢笔字迹力透纸背，“记忆移植实验体&nbp;3&nbp;号，排斥反应指数&nbp;47%”，右下角的日期被咖啡渍晕染，隐约能辨认出&nbp;“19901105”。这熟悉的笔迹，让他不禁想起陈教授留在解剖室的手稿。
韦蓝欣正用手机拍摄散落的实验设备，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试图拼接出完整的实验场景。当镜头扫过墙角的金属架时，她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架子上并排放着十个编号的玻璃罐，罐内浑浊的液体里，漂浮着缠绕着红线的牙齿。“这是”&nbp;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母亲的日记里提到过‘血祭容器’，说是用直系亲属的牙齿制成的。”
林夏凑近查看，发现每个罐子底座都刻着名字。当看到&nbp;“陈婷”&nbp;两个字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罐内牙齿的齿冠处，有个极小的缺口&nbp;——&nbp;那是陈婷小时候摔掉门牙留下的痕迹，他绝不会认错。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紧，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叮&nbp;——”&nbp;电梯井方向传来金属碰撞声，打破了档案室的寂静。林夏示意韦蓝欣躲到文件柜后，自己抄起消防斧摸过去。防火门后的阴影里，有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影正在抽搐，制服后背的编号&nbp;“0719”&nbp;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张警官？”&nbp;林夏试探着喊了一声，那人猛地抬头，露出张晓虎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的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手里攥着的证物袋里，装着半枚沾血的翡翠耳钉&nbp;——&nbp;那是陈崇玲戴了三十年的饰物。
“她在地下三层。”&nbp;张晓虎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所有被移植的记忆，都会在那里找到归宿。”&nbp;他突然指向林夏的胸口，“包括你身体里的那份。”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林夏脑海中炸开。他突然想起七岁那年的血月之夜，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后就忘了如何骑自行车。母亲说他只是摔了一跤，可现在想来，那天的输液瓶里，似乎漂浮着奇怪的沉淀物。记忆的碎片开始涌现，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韦蓝欣突然尖叫起来。林夏回头时，正看见文件柜后的墙壁裂开一道暗门，门内涌出的白雾里，隐约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那人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个跳动的玻璃容器，里面淡红色的液体正顺着管子，流进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手臂里&nbp;——&nbp;那是本该死去的陈婷。
“别碰她！”&nbp;林夏冲过去时，暗门突然自动关闭。他用消防斧猛砸墙壁，石膏碎屑纷飞中，露出里面盘根错节的管线，每根管子上都贴着标签“23&nbp;楼李婉儿”“19&nbp;楼任东林”“15&nbp;楼孙运清”。最后一根通往地下三层的管子上，赫然标着&nbp;“林夏”。
张晓虎的笑声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