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尘没动,指尖还捏着最后一截变异黄瓜的残梗,咔嚓咬了下去。清脆的声响在密闭石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像是谁在嚼一根干枯的骨头。
他咽下黄瓜,打了个小小的嗝。
“醒?我他妈一直醒着。”他低声咕哝,“倒是你们,搞这么多弯弯绕,是怕我闲得慌?”
五爪金龙在光牢外急得直转圈,龙角闪得像快断了的灯丝。它刚想凑近第三根光柱试试,就被一股无形力道弹开,尾巴扫过岩壁,留下一道焦黑的刮痕。
“别瞎撞。”陆无尘抬眼,“你那龙息温度太高,这阵法认血脉不认蛮力,你越闹,它越结实。”
“那你说怎么办?”五爪金龙压低声音,“你总不能靠吃黄瓜把它吃垮吧?”
“说不定真行。”他慢悠悠地把酒葫芦掏出来,晃了晃,里头发出黏稠的咕噜声,“我种的黄瓜,连剑气都啃得动。”
他倒出最后一滴灵露,凝固如琥珀,悬在掌心。这滴露水曾在上一轮阵法触发时被他用来标记安全落脚点,如今虽失去指引作用,却仍带着一丝微弱的共鸣。
他屏住呼吸,将灵识沉入灵田。
老井的滴水声重新响起——滴、滴、滴,三十六下,慢半拍。井壁青苔微微发烫,浮现出几道暗红纹路,像是干涸的血迹,又像是某种古老符文。他眉心那道凉意轻轻一跳,与井壁纹路同频震颤。
“认陆家血脉……”他眯起眼,“所以这阵法,不是拦外人,是等自家人?”
灵田深处,那株变异哭笑草无风自动,根须盘成的怪圈缓缓松开,露出井底半片残破玉符。符上刻着一个“鸿”字,只剩左半边,像是被什么利刃硬生生劈断。
他没多看,反而笑了。
“难怪我祖上不来取,原来是得先把自己当钥匙使。”他把灵露轻轻托起,“可我这把钥匙,生锈了。”
灵露微微颤动,方向不稳。他闭上眼,借“无剑之境”的感知方式,不再去“抓”那股波动,而是任它在神识中来回荡。就像他等黄瓜成熟那样,不催,不急,只等它自己熟透落地。
渐渐地,灵露的颤动有了规律。
它不指向光柱,也不指向石台,而是微微偏向左下方——石台底座之下三尺,岩层深处。
“阵眼在下面。”他睁开眼,“而且不能硬挖,得轻轻碰。”
“轻轻碰?”五爪金龙瞪眼,“你当它是刚出生的龙蛋?”
“差不多。”他把灵露收回酒葫芦,拍拍葫芦口,“这阵法聪明得很,你一动手,它就自毁。得用‘育生灵力’。”
“啥灵力?”
“种地的。”他咧嘴,“催生黄瓜的,浇花的,让灵药自己长大的。它认这个,不认杀气。”
五爪金龙愣了愣:“所以……你打算用种田的力气破阵?”
“不然呢?”他耸肩,“我又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来取东西的。阵法又不是杂草,得用锄头,得用‘心’。”
他盘膝坐下,神识沉入灵田,剥离一缕最温和的灵力——那是他每日浇灌灵药所用的育生之力,不攻不防,纯粹是为了“让东西活着”。
这股灵力从指尖缓缓渗出,如春雨入土,无声无息。
但光牢感应到了。
四道光柱同时一震,能量循环出现微小紊乱。陆无尘立刻抬手,传音入密:“左边第三根,底部,喷三秒温火,别太猛,像烤红薯那样。”
五爪金龙会意,张嘴喷出一团温吞吞的龙息,不带一丝杀意,反倒像在给什么东西保温。龙息贴着光柱基座缓缓游走,岩层受热膨胀,发出细微的“咔”声。
光牢的节奏被打乱。
原本十二息一弱,这次提前了半息。
就是现在。
陆无尘指尖那缕育生灵力轻轻落下,点在石台左侧三步、右跨一步的位置——正是灵露曾标记过的落脚点。
地面纹路微微一亮,随即沉寂。
他没动。
一秒,两秒。
第三秒,岩层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像是锁扣松开。
紧接着,石台下方三尺处,一块岩板缓缓下沉,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凹槽。槽中躺着一枚晶莹剔透的阵心石,通体泛着淡银光泽,表面刻着细密纹路,与他腰间玉佩上的咸鱼图案竟有几分相似。
“出来了。”他松了口气,伸手就要去拿。
指尖刚触到阵心石,异变陡生。
那石头突然轻轻一颤,一道银丝从内部弹出,缠上他指尖,如活物般试探,顺着经脉往上爬。
陆无尘没甩,也没挣。
他反而任由那银丝游走,一路爬至手腕,轻轻一绕,像是在确认什么。
灵田里的老井猛地一震,井壁血纹瞬间亮起,与眉心凉意彻底共鸣。
“认了。”他低笑,“你等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