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从床榻上坐起来,披着黑金外衣去坐在椅上,让小德子去将王玠放进来。
两人总有要说清楚的时候。
王玠进来的时候,没有穿朝衣,一身宽松的白衣,在他清峭高大的身上更显得鹤骨嶙峋,别是一股冷清风骨。
如今的王玠与当年十四岁的王玠很不一样,愈发的冷清,眉眼深邃,面如冠玉。
昭阳看了眼王玠手上的长剑,锋利的刀锋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证明他不是在开玩笑。
昭阳靠在椅子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王玠,她淡淡的眉目很淡定“王侍郎如今也开始寻死觅活了?”
“王侍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王玠将手上的长剑扔到地上,沉默的眼底全都落在昭阳的身上。
她白色的寝衣,还有她身上披着的黑袍上的金色龙纹。
玉簪挽起的长发如墨,褪去了从前青涩的昭阳,一举一动都动人心魄,让人会不自觉的臣服在她脚下。
王玠垂眸,撩开袍子跪在昭阳的面前,历来笔直的后背垂到了地上,他冷清淡然的声音在静谧的内殿响起“臣请陛下赐罪。”
不卑不亢的声音,一如王玠的性子。
昭阳些微无奈的微微坐直身,低头看着跪在面前的王玠“为什么不愿成婚。”
“你要是觉得那林侍郎家的姑娘不合你心意,朕可以想法子让你娶合你心意的女子。”
“老国公跪在朕面前求了那么几回,朕尚且看不下去,你就看得下去?”
王玠抬眸看着昭阳,忽然问“当年臣送陛下的佛珠呢。”
昭阳一愣,一过这么多年,王玠不提,她都差点忘了。
但这时候提佛珠做什么。
昭阳皱眉看着王玠"朕与你在好好说话。"
王玠直视着昭阳的眼睛“臣也在与殿下好好说话。”
昭阳想着,王玠便是吃定了自己不会拿他如何了。
她深吸一口气垂眸“朕让人收起来了。”
王玠抿唇“这些年,陛下想起过那串佛珠么?”
“那是臣三跪九拜求来的,陛下曾说要日日佩戴的。”
昭阳一愣,依稀想起自己好似的确这么承诺过。
这会儿被王玠在这个时候提起来,她到底又对他怀了些愧疚。
这几年她的确忘了那串佛珠,那年让陆钧回来时,就将佛珠收进了匣子里。
昭阳叹息“你想让朕怎么做?”
王玠冷清的眸子直视着昭阳的眼睛“臣想做陛下的裙下臣。”
昭阳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诧异的看向跪着的王玠“你说什么?!”
王玠叩首,又字字清晰的重复了一遍。
昭阳眉头紧皱“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玠抬头看着昭阳"臣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陛下是皇帝,即便再多臣一个,也并不多。”
昭阳指着王玠“这是多不多的问题?”
王玠抿唇看着昭阳“臣请求入陛下的幕帐,臣也并不比陆钧差。”
说着王玠目光注视着昭阳,手上在腰带上一拉,宽松的白袍落下去,露出里头精壮的上身来。
昭阳看着王玠里头连里衣都没穿,就像是早打算了这样了。
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的看着王玠居然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握着她的手就贴在他的胸膛上,冷清的面容下,却是一本正经的说着让昭阳都咋舌的话“臣这些年一直也在习武,并不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臣虽从没有去过风花雪月的场所,但臣了解的不少,绝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说着王玠甚至弯下腰来看着昭阳震惊的神情,冷香扑面而来,他的声音含着一股引诱的沙哑“这些年陛下亏欠臣多少?”
“陛下要改革科举,减少世家子弟的录用,是臣动用一切人脉支持殿下。”
“陛下要重新定制税法,得罪了多少豪绅世家,当时满朝反对,是臣在满是反对里为殿下站出来。”
“陛下还要按丁授田,是臣日夜为陛下定制律法,选拔可信的人去施行。”
“殿下要为民生,但挡在陛下面前受百官和世家针对的却是臣。”
“那些污蔑陷害靖国公府的折子,陛下知道,但在陛下不知道的地方,陛下知道有多少人想要除掉臣么?”
"如今陛下却背着臣给臣与一名不相识的女子定亲,还将臣送与陛下的东西抛之脑后。"
“陛下难道从来都不曾觉得对臣有亏欠么。”
昭阳一哑,王玠的话她确实是反驳不出来。
他想起国公府里着过火,想起王玠遇到过刺客。
如今一想,这些年坚定不移站在她身边的王玠,的确成了众矢之的。
昭阳看着王玠,她坦诚“朕的确亏欠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