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婴跪坐在主位上,雍容气度,目视群臣道:“这一战没能顺势杀了楚王,着实可惜,但也在意料之中。”顿了顿,他又说道:“计算时辰,现在楚王应该与龙且、钟离昧会合了。楚王善战,又有十万之兵,不可小觑。孤决定这一战止步于齐地,而不图谋楚国。马上派人前往临淄,让韩允率领步军、民夫来到南城、鲁县一线。与降将一起防御楚军。孤带领骑兵回去临淄,攻拔齐地。”
说到这里,韩婴转头对张耳说道:“丞相。传令齐地,免齐地百姓田税一年。告诉齐地百姓,若孤王齐地,就散齐地八成之兵,让壮士回去家乡。父子、兄弟团聚。”
“是。”群臣躬身应是道。原本就有两个方案。针对的是项羽死,还是活。项羽活着,楚国就不用想了。如果项羽死了,那韩军就要马上进攻楚国,君臣很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击溃楚国,占据楚国。
刘邦独木难支,很快也能收拾了。项羽死不死,直接关系韩氏能否一统天下。只是可惜,彭越没能追斩项羽啊。
“诸卿有什么要说的吗?”韩婴点了点头,目视群臣问道。乾纲独断是需要的,但刚愎自用要不得,要善于听取臣下的建议与补充。
张耳心中有想法,躬身行礼道:“大王。现在齐地将军纷纷遣人来表示归降。其中鲁县孙昌极为重要。是否让镇守卞县的卫满进入鲁县。而让孙昌进入卞县?”
群臣之中有一半人或点头,或表示赞同。
鲁县是以前鲁国的都城,现在是齐国南方的重城。田横主要经营的地方之一,城池高大坚固,城中储备极多。孙昌既然降了,就把他弄开,把城池交给卫满这个自己人,可以更安心。
韩婴想了一下,一时心动。但又摇头道:“孙昌已经归顺,孤如果让他调防。他一定会同意,但内心难免不舒服。而他在鲁县多年,有很深的根基。卫满则没有。让他镇守鲁县,是在自己的根基上镇守,事半功倍。让卫满镇守鲁县,事倍功半。把他调离鲁县弊大于利。派人安抚孙昌,让他继续镇守鲁县。他一定会对孤感激,率兵拼死与楚军作战。”
顿了顿,他又冷笑道:“项羽残暴,曾经屠戮齐国人。齐国人与项羽作战,一定会尽心竭力。项羽又刚刚一场大败。只要韩氏沉稳经营,项羽无法再进入齐地。”
“是。”群臣再一次应是。张耳也不再多说了,提意见是他的职责,听不听是韩婴的事情。
只要不是特别离谱,韩婴的决断他都服从。
韩婴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就遣散了群臣,自己也前往卧房休息。
次日一早。韩氏君臣依计行事。韩婴率领骑兵前往临淄城。
这一次骑兵没有示弱。
一人三马。
骑兵不仅安装上了马镫,也把新式重甲穿上,拉下面罩,仿佛一尊铁人,散发着无穷凶气。
只是因为要赶路,铁浮图只披着人甲,取下了马甲。
但就算如此,三万这样的重甲骑兵沿着大道直奔临淄而去,也足够恐怖了。
也因为想表现一下,韩婴的军队所过之处没有驱散百姓。引得百姓在道旁围观。
连项羽都没看过这样的军队,更何况是齐国百姓了。
看到韩氏重甲骑兵的齐国百姓都惊呆了。
“之前收到消息,韩王大破楚王,我还以为是假的。现在看到这样一支军队,我才信了。你们看韩氏骑兵的头盔,连脸与脖子都保护好了。而且身甲覆盖的地方也更足。气势强横煊赫,当真天下强骑。”
“如此甲胄真是闻所未闻,难怪楚王兵败了。”
“当年秦国攻占齐国,虐待齐人。后来楚王攻入齐国,屠杀齐人。诸田无法保护齐人。而韩王强猛,灭亡秦国,力战楚王取胜。真是保境安民之主,胜过田氏许多。又下令免齐国今年田税。我们奉他为王又如何?”
“善。诸田无能,韩王如果能入主齐国,是我等之福。”
听闻韩王取胜,半数齐国县城都降了。如今看到如此威武雄壮的韩氏骑兵,剩下半数齐国县城也纷纷动摇。当韩婴到达齐国都城临淄的时候。
齐国七十余城,有五十余城挂上了“韩”字旌旗,派人向韩婴投降。
诸田王族,大势已去。
上午。
风和日丽,寒气刺骨。
临淄城外。
韩允、李左车等将军率领的军民已经离开临淄,前往鲁县一带防守楚王项羽。
临淄城中的田横随时可以出城溜达。但他却紧闭城门,不敢出城。
直到韩婴的骑兵到达了临淄城南。
城上。“齐”字旌旗因为没有风,垂落下来,毫无气势。
城上的齐国士卒虽然有兵甲之利,虽然也都身材壮硕,也是毫无气势。
大部分的士卒都恐惧紧张不安,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哒哒哒。”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很多齐国士卒打了一个激灵,抬头看去。不久后脸上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