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珙冷冷瞥他一眼:
“你无需多言!我林家不欢迎你!请回吧!”
他挥了挥手,示意护卫退下,但那股敌意并未消散。
“在下今日,是来给郡主治病的。”
罗彬不紧不慢地说道,
“二公子难道不想让令妹恢复健康,摆脱这缠绵病榻之苦?”
“治病”二字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林珙心头。
他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如刀:
“你真能治好?”
语气中带着怀疑,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
“肺痨虽难,于范某而言,并非绝症。”
罗彬语气平静,却透着强大的自信,
“完全根治,不敢说十成把握,九成九总是有的,二公子应该调查过在下,当知在下所言非虚。”
林珙身体微微一震。
他当然调查过!
两年前叶灵儿带去儋州的那几个肺痨患者就是他帮忙找来的,其中一人病情甚至比婉儿还要凶险,也确确实实被眼前这个年轻人治好了!
对于罗彬的医术,他内心深处其实并无怀疑,只是有些害怕,怕期望到头一场空。
他反对的,是这门婚事背后牵扯的内库财权,是太子与二皇子的角力,以及罗彬与叶灵儿纠缠不清的关系!
亲情与立场在他心中激烈交锋。
他看着妹妹苍白如纸的脸颊,羸弱不堪的身躯,那双本该充满生机的眼眸此刻却蒙着病痛的阴霾……
最终,对妹妹深沉的爱护彻底压倒了所有算计与顾虑。
林珙深吸一口气,脸上的阴鸷与敌意如同潮水般褪去。
他对着罗彬,郑重其事地抱拳,深深一躬,姿态放得极低:
“方才……是在下失礼,多有得罪!还请范先生……不计前嫌,救舍妹一命!此恩此德,林家……永世不忘!”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转变,让罗彬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再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林珙对这个同父异母妹妹那近乎偏执的守护之心,其情之深,竟不亚于自己对若若的呵护。
这倒让罗彬对这位立场敌对、手段狠辣的宰相府二公子,生出了一丝难得的改观。
“林二公子言重了。”
罗彬虚扶一下,语气平和,
“医者父母心,治病救人,乃分内之事,无需言谢。”
林珙直起身,看着罗彬坦然磊落的神情,心中那点因立场而生的芥蒂似乎也松动了一丝。
两年前调查儋州时,罗彬在儋州的仁心仁术、扶危济困就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若非立场相悖,他其实很愿意结交这样一位人物。
“先生需要如何施治?但凡所需,林家倾力供给!”
林珙立刻问道。
“需先为郡主诊脉,确定身体调养状况。”
罗彬道。
不等林珙吩咐,林婉儿已主动伸出了纤细的手腕,眼中带着信任和一丝羞涩。林珙见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紧张地注视着。
罗彬说了声“得罪”,伸出剑指,轻轻搭在林婉儿滑腻的手腕上。
一丝精纯温润、蕴含着奇异生机的真气如同最敏锐的探针,悄无声息地透入她体内,沿着经络缓缓游走,细致地探查着她肺腑的状况。
片刻后,罗彬收回手指,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甚好。郡主这两年,想必是严格遵循了在下当初的医嘱调养,身体根基已固,元气充盈。这为后续根治,打下了极好的基础。”
林婉儿脸颊微红,轻轻“嗯”了一声。
所谓的医嘱,核心就是“多吃肉”,而且是食为仙为她量身定制的独门药膳肉食。
这两年下来,若非肺痨消耗,她恐怕真要圆润不少。
林珙松了口气,语气带着点自豪:
“这是自然!起初那些庸医还说什么虚不受补,被我统统赶走了!婉儿的身子,耽误不得!”
“这也怪不得那些大夫,他们也是按常理推断。”
罗彬公允地说了一句,随即转入正题,
“接下来,最好准备一些药材制成药浴。郡主浸泡其中,在下再以‘悬丝金针渡穴’之法,隔空将真气输入,祛除病灶。”
“隔空?”
林珙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他原本听到“药浴”时脸色就有些难看,担心妹妹清誉。
“正是。”
罗彬点头,
“只需金针连接,真气可隔物传导。届时郡主在屏风后药浴,在下在屏风外施针即可,二公子若不放心,亦可在一旁监督。”
这话彻底打消了林珙最后的顾虑。隔着屏风,还能全程盯着罗彬,自然万无一失!
他立刻命人取来笔墨。
罗彬笔走龙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