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被一股蛮力“砰”地撞开!只见刚刚还瘫在椅子上的胡强,此刻如同被鬼追着屁股咬,脸色煞白,头发凌乱,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他完全无视了房间里的罗彬和大力,目标只有一个——那扇破门!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嘭”地一声死死关上门,然后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壁虎一样,用整个后背死死地顶住了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里充满了惊魂未定,仿佛外面有洪水猛兽。
罗彬:“…………”
这反应,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看来张伟的脸,对刚醒来的胡经理冲击力太大了。
大力看着胡强这副狼狈惊恐的模样,虽然觉得有点好笑,但更多的是理解和同情。她清了清嗓子,用尽量平和清晰的语调解释:
“胡先生,您别怕。外面那位不是妖怪,他叫张伟,就是我们之前跟您提过的那位。我们请他过来,主要是想……嗯,请您帮个忙,和他一起做个亲子鉴定。”
她顿了顿,看向惊魂未定的胡强,语气带上了一丝诚恳,
“张伟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一直在寻找自己的亲人。我们看到您和他如此相像,所以冒昧地想帮他确认一下,也希望能帮您找回可能失散的家人。”
胡强背靠着门板,听着大力条理清晰的解释,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
脸上的惊恐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陷入沉思的凝重。
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板上剥落的油漆,似乎在努力翻找着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抬起头,眼神不再慌乱,而是带着一种悠远的追忆和不易察觉的伤痛。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
“说起来……我小时候……确实……有个弟弟。”
他的目光越过罗彬和大力,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了遥远的过去。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罗彬和大力飞快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惊喜和“这把稳了!”的笃定!
十分钟后,破事部大厅的气氛截然不同。
苏克杰和捂着额头大包、龇牙咧嘴的庞小白坐在一边的长条凳上,脸上写满了“看戏”的好奇。罗彬和大力坐在对面的两把还算完好的椅子上。
而中间的空地,两张椅子相对摆放,胡强和张伟面对面坐着。张伟紧张得手心冒汗,身体绷得像块石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胡强。
胡强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鼓起很大的勇气,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时光沉淀的沙哑:
“小时候……我有个弟弟。”
他抬眼看向张伟,那张几乎和自己一样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期待和一种近乎虔诚的紧张。胡强的眼神柔和了一些,继续说道:
“他很活泼,很爱动,眼睛特别亮,笑起来……像个小太阳。”
他的嘴角似乎想往上翘,勾勒一个回忆的微笑,但最终被沉重的记忆压了下去。
“他很聪明,学什么都快……就是路还走不稳的时候,就喜欢到处爬。”
胡强的声音有些发哽,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压抑翻涌的情绪,
“那天……镇上有大集,特别热闹。他……他还不会走利索,就非要缠着我妈,一定要跟着去……怎么哄都不行,哭得撕心裂肺的……”
“集市上人太多……走丢了?”
罗彬忍不住轻声插话,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常见的拐卖场景。
“哦,不……不是走散那么简单。”胡强痛苦地摇摇头,
眼神里的光黯淡下去,“人确实很多,摩肩接踵的……但是……”他再次停顿,仿佛接下来的话有千斤重。他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再抬头时,眼眶已经通红,里面蓄满了水光。
“我妈……她……”
胡强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她有……家族性Ad。”
“家族性Ad?”庞小白和苏克杰异口同声地发出疑问,一脸茫然。
“就是遗传性阿尔兹海默症,”
大力立刻低声解释,语气带着沉重,
“俗称老年痴呆。这种病有遗传倾向,发病时,患者的记忆会像被橡皮擦抹去一样,瞬间丢失,甚至……连前一秒发生的事情,都会彻底忘记。”
她看向胡强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庞小白和苏克杰瞬间明白了,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胡强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怜悯。
“所以……胡经理……”
庞小白的声音也低了下来,带着小心翼翼的确认,“您的母亲……那天在集市上……病发了?不小心……弄丢了……”他不敢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