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护士拿着压脉带和采血针走过来时,原本还算安静的大力,像是触发了什么应激反应,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死死抱住冰冷的金属长椅扶手,整个人像只受惊的树袋熊一样缠在上面!
“我不要!我不要打针!”
她尖声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孩子般的恐惧和抗拒,小脸煞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疼!打针疼!坏人!走开!”
她对着护士挥舞着小拳头,虽然毫无威胁,但那抗拒的姿态异常坚决。
经验丰富的一菲对这种“医闹”场面也束手无策了。
强行按着大力抽血?
看她那惊恐的样子,挣扎起来万一伤到血管怎么办?她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罗彬,眼神示意:你上!
罗彬看着大力那副可怜兮兮、完全失去理智防护的模样,心都揪成了一团。
他深吸一口气,在大力面前蹲下,让自己的视线与她齐平,用哄孩子才会用的、极其温柔耐心的语气低声道:
“大力乖啊,不怕不怕,”
他轻轻拍着大力紧紧抱着椅背的手臂,
“就打一小针,就像蚊子叮一下,很快就不疼了。这样医生叔叔才能知道你生了什么病,才能帮你治好呀。”
“我没病!”
大力委屈地扁着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珍珠,
“我只是感觉热而已……热……热也算病吗?”
她的逻辑简单得让人心疼。
“啊这……”
罗彬一时语塞。他实在无法向一个心智似乎只有三岁的大力解释“一见钟情”的副作用、毒理检测的必要性以及她此刻“降智”状态的危险性。
大力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只是有点热”的认知里,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大问题。
“大力啊,”
罗彬换了个思路,循循善诱,
“那你想不想变得不热呢?变得凉凉快快的,像刚才贴着退热贴那样舒服?只要配合护士姐姐轻轻打一小针,很快就不会热了!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家,吃好吃的冰淇淋,好不好?”
他祭出了哄孩子的终极法宝——甜食诱惑。
“打针……能不热?”
大力似乎被“冰淇淋”和“不热”打动了,眼神动摇了一下,歪着头似乎在努力思考这个交换条件是否划算。
然而,她低头看了看护士手中闪着寒光的针头,巨大的恐惧感瞬间压倒了诱惑。
她猛地摇头,把脸埋进椅背,带着哭腔喊:
“不要!骗人!打针会漏气的!我不要漏气!就不打!”
罗彬:“……”
他简直要抓狂了!
这“漏气”又是哪门子逻辑?!
他只好继续蹲在那里,苦口婆心地劝解,用尽了毕生所学的哄孩子技巧,从动画片角色讲到宇宙飞船。
然而,此刻的大力就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
任凭罗彬说得口干舌燥,她就是死死抱着椅背不撒手,嘴里反复念叨着“不打针”、“坏人”、“漏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看着大力越来越红的脸颊和迷离的眼神,一菲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沉。
深怕那不明物质对大力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她终于彻底失去了耐心!担忧和焦躁化作了滔天的怒火!
“全!给!我!闭!嘴!”
一声震耳欲聋的河东狮吼响彻急诊大厅!
天花板上的灰尘似乎都被震落了几许!
旁边一个正打瞌睡的病人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一菲柳眉倒竖,凤目圆睁,如同发怒的雌狮,一指大力:
“你!给我站起来!去抽血!立刻!马上!”
那气势,比教导主任训斥最顽劣的学生还要凶悍十倍!
大力被这恐怖的声浪吓得浑身一哆嗦,小脸瞬间惨白,眼泪哗啦啦流得更凶了。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尖叫一声,手脚并用地从椅子上跳下来,一头扎进罗彬怀里,死死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身体抖得如同筛糠。
“胡老师好可怕!呜呜呜……罗彬……我害怕……我就是不要打针!不要!”
她的声音闷在罗彬衣服里,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这可由不得你!”
一菲此刻化身铁血教官,心硬如铁。她大步上前,不由分说,一手抓住大力的胳膊,另一只手就去掰她紧搂着罗彬的手。
大力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欲,拼命挣扎哭喊,小小的身体爆发出不符合体型的力气,但在一菲强大的武力值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护士!按住她!”
一菲对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的护士喊道。
护士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帮忙。两人合力,几乎是连拖带抱地把哭得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