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骗你做什么?"徐至风抽回手,站起身拍了拍裤腿,"明早九点,我让会计把钱打到你卡里。
记住,今晚的事,对王似道半个字都不能漏。"
徐名达重重点头,眼里的慌乱散了些。
他弯腰捡起手机,屏幕裂口里漏出的光,照亮脚边第三块青石板的细缝。
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他打了个寒颤,抬头时,徐至风已经坐进车里。
"上车。"徐至风摇下车窗,"我送你回家。"
徐名达拉开车门坐进去,空调的暖风裹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他摸着兜里的存折,突然想起木匣里那张体检报告——肝癌晚期。
原来徐至风不是不怕鬼,是根本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轿车碾过村口的减速带,徐名达望着车外倒退的老槐树,突然觉得后颈一凉。
树影里,有个黑影闪了闪,消失在夜色中。
"至风哥,"他攥紧安全带,"王似道会不会已经听见了?"
徐至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仪表盘的蓝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听见更好。"他说,"他越急,破绽越多。"
轿车拐过弯,老槐树的影子被甩在身后。
徐名达望着车外渐远的月光,突然觉得裤袋里的弹簧刀硌得慌。
他摸出那把刀,刀柄上还沾着张玥的血——今晚之后,大概用不上了。
车停在徐名达家门口时,他望着二楼亮着灯的窗户,想起妻子明天要交的住院费,想起儿子的助学贷款。
徐至风递过来一张银行卡,指尖有些凉"密码是6个8。"
"谢谢"
"谢我什么?"徐至风笑了笑,"我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徐名达下了车,望着轿车尾灯消失在巷口。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银行到账提醒——十万块,刚好填了赌债窟窿。
夜风掀起他的衣角,他突然觉得轻松了些,连呼吸都顺畅了。
二楼窗户里,妻子的影子晃了晃,喊他上去。
徐名达应了一声,往家走。
走过老槐树下时,他特意避开第三块青石板,却没注意到树洞里闪过一点红光——是王似道的手机,正在录像。
徐名达把银行卡往床头柜抽屉里一塞时,玻璃台面的闹钟正跳到十点十七分。
二楼卧室的暖黄灯光裹着妻子小芸刚熬好的小米粥香,他望着她围在腰间的蓝布围裙——那是儿子去年从大学寄回来的,边角还沾着洗不净的油画颜料。
"债都清了?"小芸把粥碗推到他手边,指节上还留着给病人扎针的淡青印子。
她在镇卫生所当护士,这半年为了他的赌债,把年终奖、绩效奖全垫了进去。
"清了。"徐名达舀粥的手稳得反常,"至风哥给的卡,十万整。"
小芸的勺子"当啷"掉进碗里。
她盯着丈夫泛青的下眼睑,突然抓住他手腕"名达,你是不是又"
"没!"徐名达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真的是至风哥借的。
他说我帮他办点事,这钱就算工钱。"他想起裤袋里那把还沾着张玥血的弹簧刀,喉结动了动,"小芸,明儿把妈转到县医院吧,咱不差这钱了。"
小芸的眼眶突然红了。
她抽回手抹了把脸,起身去衣柜拿毛衣"我明早五点就去排队挂号。
对了,儿子说电脑坏了,论文交不上"
"我来修。"徐名达摸出揣了一路的手机,屏幕裂痕像道狰狞的疤,"等会我上网找找教程。"
深夜十一点,徐名达蜷在客厅旧沙发里。
手机连不上i-fi,他翻出儿子淘汰的老笔记本,开机时风扇发出刺耳的嗡鸣。
屏幕亮起的瞬间,右下角弹出个对话框【您的系统存在高危漏洞,需要协助修复吗?】
对话框头像是团模糊的黑影,id叫"寻光者"。
徐名达盯着那行字,鬼使神差点了"是"。
"需要远程操作吗?"对方秒回,"我可以指导你备份资料。"
徐名达想起儿子总说他"电脑盲",咬了咬牙"行。"
屏幕突然黑了一瞬,再亮起时,桌面多出个聊天窗口。
对方发来段语音,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的磁性"徐先生,先把盘文档备份到d盘。"
徐名达手忙脚乱点着鼠标,余光瞥见窗口备注栏跳出行小字——ip地址乾陵镇南头路3号。
他心头一跳,那是村东头老邮局的位置,平时没什么人。
"您最近是不是遇到些麻烦?"对方突然说。
徐名达的手指僵在"复制"键上"你"
"别紧张。"对方发来个微笑表情,"我是赵婉儿的朋友。
她提过您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