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子渗得慌。"他弯腰捡柴刀,指节白得像冻硬的萝卜。
李宝摸了摸怀里的石球,余温还在,七颗星斑在防水袋里透出幽蓝的光。
赵婉儿的手始终攥着他袖口,掌心汗湿一片"我、我包里有驱风油,给大家擦擦?"施丽娅没说话,正把掉在地上的手电筒捡起来,金属外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张远山收了短棍,道袍下摆沾着草屑"那女鬼既应了阵眼,暂时不会缠人。"他顿了顿,看向李宝,"但你许的七日得尽快寻着解法,阴魂滞留阳间,怨气日重。"
李宝点头,喉咙发紧。
他想起女鬼指向乾陵的那根手指,指甲缝里还嵌着暗褐色的泥——像极了被活埋时挣扎的痕迹。"先回旅馆。"他扯了扯背包带,"得联系宋队,小辰庄的命案可能和这些煞有关。"
下山的路比来时更难走。
钱一多打着手电筒走在最前,光束晃得像抽风的萤火虫;施丽娅扶着赵婉儿,两人踩在松动的碎石上直打滑;张远山落在最后,每走两步就回头望一眼黑黢黢的竹林,道袍被灌木勾出几道细痕。
李宝走在中间,石球贴着心口,每一步都像在提醒他那个未兑现的承诺。
旅馆前台的霓虹灯在凌晨两点半还亮着,粉色"住宿"二字映得墙面发虚。
李宝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时照见赵婉儿眼下的青影——她从刚才就一直咬着下嘴唇,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电话响了五声才接通,宋瑞安的声音带着被吵醒的沙哑"李宝?
这么晚?"
"宋队,"李宝压着声,"能聊聊小辰庄的命案吗?
我们可能发现了点关联。"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是掀被子的窸窣"半小时后,老地方。"
老地方是镇口的羊肉泡馍馆,凌晨三点还飘着羊骨汤的香气。
宋瑞安穿件藏蓝夹克,警徽在领口闪着暗光。
他把三个馍掰成黄豆大小的块,抬头时目光像两把刀"你们不是游客。"
李宝的筷子顿在汤碗上。
他早料到刑警队长会察觉,但真被点破时,后颈还是窜起凉意。"我们在查些旧案子,"他斟酌着措辞,"和乾陵的古阵有关。
小辰庄最近是不是有人死得蹊跷?"
宋瑞安的手停在掰馍的动作里。
他盯着李宝,喉结动了动"上个月死了个护林员,说是摔下悬崖。
再之前半年前有个农妇张梅,也是坠崖。"他突然凑近,"你们到底怎么知道的?"
赵婉儿在桌下踢了李宝脚背一下。
李宝摸出石球,用袖口裹着推过去"我们在山上见到个红衣女鬼,脖子上有勒痕。
她指了乾陵方向,又指了小辰庄。"
宋瑞安的瞳孔缩了缩。
他没碰石球,只盯着那团幽蓝的光"明早八点,我带你们去小辰庄。
但先说好——"他掏出警官证拍在桌上,"敢妨碍公务,我铐你们回局里。"
第二天的小辰庄浸在薄雾里。
青石板路被晨露打湿,几家门前挂着的红辣椒串像血滴子似的晃。
李宝穿件浅灰t恤,背着相机;赵婉儿扎了麻花辫,举着自拍杆;张远山套了件褪色道袍,罗盘在腰间叮当作响——活脱脱一队来"采风"的游客。
他们敲开第三户院门时,狗叫声先炸了出来。
门里传来女人喝止声,接着是"吱呀"一声。
开门的大婶五十来岁,围靛蓝围裙,手里攥着把韭菜"干啥的?"
"婶子,"张远山抢先一步,罗盘往空中一扬,"我们是省城来的风水先生,看这庄子藏风聚气,想讨碗水喝。"他指了指院角歪脖子树,"您这树长在巽位,克家里女眷——上个月可闹了烦心事?"
大婶的眼睛突然亮了。
她把狗踢到一边,热情地招手"快进来!
我就说这树邪性,前儿夜里还听见树梢有女人哭!"她转身往厨房走,围裙带在身后晃,"我给你们煮甜米酒,家里新腌的糖蒜也拿两瓣。"
李宝和赵婉儿对视一眼。
赵婉儿掏出手机"咔嚓"拍了张院景,嘴里念叨"婶子这院儿真有味道,我发朋友圈肯定有人问地址。"
"咳,"大婶端着瓷碗回来,韭菜叶沾在围裙上,"要说味道,我们这儿最邪的是孟家。"她压低声音,往门口瞄了眼,"孟冲家那口子张梅,半年前上山摘草药,说是踩滑了摔下崖。
可我那天看见她出门时,脖子上系着红绸子——大白天系红绸子,活像活像要出嫁。"
李宝的手指在裤袋里捏紧。
石球在背包夹层里微微发烫,像在回应什么。
张远山放下罗盘,装出惊愕"红绸子?
那是冲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