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生……
仅仅“切割”宋明自保是不够的!
这挡路石,必须挪开!
威宁县衙的权柄,必须重新回到“正统”的手中!回到他曹新能掌控的格局里!
是时候了……得加快进程才行。
曹新藏在袖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瓷酒碗凹凸不平的边缘,指腹感受到那粗粝的触感,如同他此刻的内心——冷静而充满算计。
这念头一旦生起,便如跗骨之蛆,疯狂蔓延。
这小子根基尚浅,再怎么会算计,毕竟外来之人……总会有疏漏,总会有可以利用的空子。
本地水深,暗流汹涌……只需稍稍推动,制造个意外,或者挑起些连他自己都收拾不了的祸事……让他身败名裂,或者……彻底消失!
手腕硬?哼,那就看看谁的手段更毒辣,心肠更狠绝!
曹新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阴冷的寒光。
这威宁县衙的棋盘,他经营了十几年,明面上的棋子废了大半,但这暗子……总还有几颗能用的!
宋明是废了,但并非毫无用处……他那条线上残存的惶恐、他的恨意……或许,还能在关键时候,成为点燃火药桶的火星!
曹新迅速收敛了眼底的凶光,脸上重新堆起公式化的、甚至带着几分“忧心”的表情,他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宋明冰凉僵硬的手背,压低声音道:
“明公,莫要太过介怀……苏大人年轻锐气些罢了……身子要紧,身子要紧……”
这虚伪的安慰话语下,曹新的脑子却已经在飞速运转:第一步,要撇清,彻底踩实宋明这条沉船,把自己摘干净;第二步,要尽快重新梳理那些藏在淤泥下的关系;第三步……也是最要紧的一步——找到那把无声无息,却足以割断苏康喉咙的刀! 时机、人选、法子……都得精妙!必须……一击必杀!
他重新举起酒碗,带着近乎完美的假笑,朝着主位苏康的方向遥遥示意了一下。
苏康,且让你再得意几日,这端阳夜宴的“喜庆”,就当是你……最后的夜宴吧!这场权势与生死的棋局,才刚刚开始落子!
夜深了,酒酣饭饱。
众人带着满足的饱嗝和对新太爷的好感,陆续散去。
后衙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苏康站在廊下,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脸上那点酒意和笑容慢慢敛去,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深沉。
王刚凑过来,低声道:“少爷,这顿饭……值!那帮衙役,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冯铮亮也点头:“大人高明。人心向背,此宴可定大半。”
苏康嘴角微勾,目光投向宋明值房和曹新值房那依旧亮着灯的窗户,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饭,是请他们吃了。”
“路,也指给他们看了。”
“接下来……”
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但王刚和冯铮亮都明白。
接下来,就该是“有过必罚”的时候了。
那三块高大的功德碑,可还等着在衙门口,接受万民的“瞻仰”呢。